“哈哈啊啊啊啊啊”
側腹被猛擊的痛楚讓那只手一下子盡失了力道,顧淺收回手肘,攥住對方手腕的左手猛然翻轉(zhuǎn)。
“啊啊啊啊啊”
顧淺半點也沒含糊,另一手抓住那家伙的上臂。打小練到大,她可從來不是什么花架子。找好受力點,壓下肩膀,拽著他的胳膊就是狠狠一摔
“彭”
伴隨著肉體落地的沉重悶響,完全沒有料到她的反應的那人被撂在地上,嘴里還是止不住的哀嚎。
“笑笑笑,笑什么笑。”顧淺一把擰住對方的胳膊背在他身后,“這幾天監(jiān)視我的該不會就是”
一個“你”字還未出口,她看清對方模樣,瞳孔登時一縮。
瞧身量是個成年男人,臉上不知為何抹滿了油彩。
別說,大半夜的,乍一看見他這副樣子還真叫人頭皮發(fā)麻。
這家伙頂著花花綠綠的卷發(fā),戴個通紅的圓鼻頭,穿的也是鼓鼓囊囊,活脫脫像是個剛從馬戲團里跑出來的小丑。
這個點了,穿成這樣在街上襲擊人,不是變態(tài)就是神經(jīng)病。
“來。”
顧淺問“你是想躺著去派出所還是走著去”
小丑“”
小丑的面頰涂得雪白,兩眼斜望著顧淺,一寸寸地從上掃到下,明明五官因為疼痛而扭曲,大紅嘴唇卻依舊詭異地向上扯起,眼看就要又漏出笑聲
顧淺皺起眉,二話不說,抬腿照著他膝窩就是一下。
方才還呲牙咧嘴地笑得人毛骨悚然的小丑立馬嚎得像只尖叫雞。
“對,”他還在不住地喘著粗氣,擠出點和笑聲一樣尖細得似男非女的聲音,“是我。”
顧淺一愣,然后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她之前的那個問題。
“真不虧我費了這么大功夫來觀察”
小丑側過頭,展現(xiàn)在她眼前的竟然還是幾乎要咧到耳根的笑容,連弧度都沒怎么變化,“居然能弄疼我,果然是個好苗子。”
“相信以你的資質(zhì),”他的嘴角越咧越大,“不會像那個倒霉蛋一樣,那么快就被淘汰。”
“你”顧淺瞇起眼。
這家伙到底在說個什么玩意兒要真是他在監(jiān)視她,又是怎么做到毫無蹤跡的
一種古怪的預感油然而生。
“倒霉蛋”她下意識問。
明明屈居劣勢,小丑卻沒有半點慌張,不僅如此,聞言還嘻嘻笑出了聲,“對呀,給個提示好了,你肯定聽說過這事”
他的言行和這一切都太過詭異,而她第一時間想起的,居然是那樁車禍。
“那個卡車司機。”她喃喃道。
顧淺手上的力道更緊了,她意識到,這家伙要不是信口胡來,就恐怕比他看上去還要危險。
小丑沒有急著回答,但他眼睛里閃動著的惡意已經(jīng)給了她答案。
“明明都輸了還想抵賴,可真蠢呀”
他不加掩飾地嘲笑起來,“還開車,他以為能逃到哪兒去”
“”
“啊,”只見小丑笑得越發(fā)愉悅,“然后當場就涼了怎么樣,死得好不好看這點小事就見你們怕成這樣,更精彩的還在后頭呢。”
“說到這個。”
他道。
“也是時候來恭喜恭喜你了。”
電光石火之間,顧淺心里突然隱隱有了預感。
可沒時間反應,沒時間動作,一切聲音都在她耳邊消失,她只看得見小丑嘴唇翕動,無聲地做出了口型
恭喜你被選為新一位玩家。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
眼前的一切都以某一點開始倏然支離破碎,顧淺根本沒來得及抓住什么,只覺手下一空,強光刺目,顯然已經(jīng)不在那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橋洞里了。
原本被她死死按住的小丑理所當然地沒了蹤影,顧淺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去
周圍還站著五六個人。這幾人有男有女,他們或茫然或驚恐,都齊齊望著最前方。
小丑就站在那里。
天色大亮,他那身打扮和臉上的油彩就更顯鮮艷。而在小丑的背后,矗立著一道破敗的大門。
同樣破落的圍墻以內(nèi),旋轉(zhuǎn)木馬積了厚厚的灰,海盜船邊上堆滿雜物,廢棄已久的摩天輪停滯在空中。
一片死寂。
“女士們,先生們。”
伴隨著圓滑而尖細的嗓音,他一脫帽子,行了個鞠躬禮,動作浮夸到宛如在演戲。
“請允許我做點小小的介紹。”
小丑咧開嘴。
“歡迎來到,末日游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