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貓扶額,也不管這父子兩在那商量著揍人哪既揍不出毛病又使人疼痛難忍。
走到少年面前,伸出手,“給你,晚上回去洗干凈傷口,再涂抹上這藥,雖然會有點疼,可是活血化瘀效果很好。”
小名叫狗子的少年聞言,和懷里的小奶狗一起注視著白嫩嫩的掌心上放著的小盒萬金油,他雖然不知道這藥叫什么,但看外觀也知道是好東西,好東西就意味著不是他這等賤命用的起的。
少年緩緩搖頭,只是視線始終無法從那只手上移開,那手可真白嫩,白里透著粉,白的又和冬日的雪不一樣,至于哪不一樣,他沒讀過書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是下意識的藏起了自己的手。
“拿著吧,要不然,你明天臉會腫的更厲害。”秦貓又把手往前移了移。
狗子終于從手上收回視線,邊低頭給小奶狗順著身子邊答“不用,我采點刺兒草敷上就好。”
秦貓不知道為什么,一碰到這少年,她就有種無力的感覺。
她也是知道刺兒草的,誰要是在野外受傷流血了,隨手采一把刺兒草搗碎敷在傷口上就能止血。但這少年臉部都腫成了豬頭樣,光靠敷刺兒草,猴年馬月才能好
一把拉過少年擼狗子的手,把萬金油往他手里一塞,轉(zhuǎn)身掀開簾子去了隔間,發(fā)辮上紅艷艷的蝴蝶結(jié)系帶在空中滑出一條紅色殘影。
狗子想張口喊住秦貓,只是那話像堵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發(fā)不出聲,握住萬金油的手指松開握緊,握緊又松開,明知道她只是可憐他,可只要一想到秦貓白嫩嫩的手抓過自己的手,紅暈還是敲敲的爬上了耳朵。
直到手心被汗打濕,狗子還是無法從那種滑膩的觸感中回神。
“狗子吃飯了你今兒運氣好,咱家吃餃子,你等會可得多吃兩碗。”
丁酉肩膀被來人大力拍了一下,手一抖,萬金油就順著手心滾到了地上,彈跳了兩下才在桌子下止住勢。
“什么東西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摹苯K于和老爹商量好作戰(zhàn)計劃的秦愛民疑惑著彎下身尋找。
狗子眼疾手快的從桌下?lián)旎厝f金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含糊的回答了句“沒什么。”又問秦愛民“今兒個怎么突然吃餃子了”
早知道今天吃餃子,他說什么都不會來,怪不得晚上秦爺爺非得喊自己跟他家去吃飯,他還以為是像平常那樣茶飯是苞米粥,粗糧饃饃呢。
秦愛民果然被轉(zhuǎn)移了視線,也不去糾結(jié)是什么東西響了,想起剛剛看到那一大鍋里浮起的餃子就不自覺的喉結(jié)滾動,“我小爸買了口八印大鍋,貓兒也帶了豬板油回來,下響奶趁著開鍋的機會熬了油,咱今兒晚上吃的就是油渣餃子。”
聽到貓兒,狗子腦子里又浮現(xiàn)出秦貓往他手里塞藥的那一幕,還未消散的紅暈又加重了一層。
秦愛民還以為小伙伴是聽到吃餃子不好意思去,推著狗子的肩膀就把他推出了房。
晚飯桌子擺在院子里,雖說院子里有蚊子,但也比坐在悶熱不透風(fēng)的房子里吃舒服,更何況,疼女兒的秦保國早已在院子角落里熏上了艾草,務(wù)必要讓兩個女兒既不被嗆到也不能被蚊子咬到。
此時,蛙鳴蛐叫,奏響著田園獨有的交響曲。
“狗子吃飯了,快把狗崽子放下來,我給它用餃子湯泡了點饃饃。”李大丫端著托盤從廚房出來正撞上抱著小奶狗的狗子。
秦?fù)砑t擺好筷子湊到秦貓耳邊說了句悄悄話“狗子抱狗子。”秦貓差點笑出聲,趕緊捂嘴坐好,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狗子把小奶狗放到地下,兩個月的小奶狗下意識的咬著主人的草鞋不松口。
李大丫端著碗餃子湯泡饃過來,撕碎了的高粱饃饃喝飽了餃子湯,成一朵朵盛開的花綻放在碗中。
把碗放下,嘴里喚著狗崽,下一秒小奶狗搖晃著小身子像顆球一樣連滾帶跑的搖著小尾巴把頭埋進碗里。
“狗子,你這狗崽瘦的厲害,不拘什么耗子青蛙什么的,你得讓它見點腥,以后才能和它娘一樣威風(fēng)。” 李大丫摸著全是肋骨的小狗崽小身子,唏噓不已。
小奶狗它娘大黑是串串,只不過串的是狼狗和狼,當(dāng)年小洼山上還有動物的時候,大黑隔一陣子就從山上叼下來只獵物給藍(lán)獵戶頭,村里誰提起這只狗不羨慕只是藍(lán)獵戶頭死后,大黑也消失了。
住在藍(lán)獵戶頭隔壁的狗子前陣子大清早打開門,就見藍(lán)獵戶頭家門口放著只小狗崽,不見大狗。抱來給公爹看過后,公爹說估計是大黑的崽,這狗崽子長得和大黑一模一樣。
李大丫也覺得是大黑的崽,俗話說得好“貓記家狗記路”,大黑肯定還記著藍(lán)獵戶頭呢,而且估摸著大黑不好了,這是托孤來著。
“對了,你這狗崽子叫什么”李大丫突然想起,總不能一直喚狗崽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喚的是狗子呢。
狗子鬼使神差的吐出一個名字,“白雪,它叫白雪。”說完,暗自懊惱。
“哈哈哈哈哈,狗子哥,你不能因為它黑就叫它白雪啊”院子里響起驚天動地雙重笑聲。
白雪被震耳欲聾的笑聲嚇了一跳,還以為有人搶食,哼唧著叼住小碗轉(zhuǎn)了個方向,背過身子繼續(xù)埋頭苦吃。
院子里男人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娘倆,面面相覷,這名字咋了值得這娘倆笑成這樣
周英拍著女兒的后背順氣,生怕女兒笑不過氣來,要不是女兒跟她長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都懷疑是不是她把大嫂的女兒抱來了。
趙招娣端著蒜泥碗招呼著眾人洗手吃飯,這頓遲來的晚飯就是黃瓜油渣水餃配涼拌小青菜。
黑面加玉米面包出來的水餃比精白面的水餃還好看,雖然面皮因為是粗糧有點過硬,但是餡兒調(diào)的好,咸淡適宜,餃子中包著的酥脆的油渣經(jīng)水一煮早已變的軟糯,舌頭一抿就擠出一包油水,過了水的黃瓜還帶著絲清脆,自身的清香很好的中和了油膩,在加上偶爾咬到一塊未酥軟的油渣,那真是越嚼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