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初一和季洛甫回了趟江家,江老爺子對這位外孫女婿滿意得很, 全程贊不絕口的。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回季家老宅吃飯。
吃飯的時候, 被問到兩個人之后的安排。
季洛甫說:“蜜月原本是安排在這個月的, 因為婚禮的原因, 推到了下個月, 正好快到國慶, 我們準(zhǔn)備國慶的時候出去。”
“國慶出去?去哪兒啊,外面不都是人嗎?”
“去國外, 我準(zhǔn)備帶她去歐洲。”
“那你們這幾天干什么呢?”
季洛甫嗤笑:“明天接著上班。”
徐怡停下筷子, 看向初一:“明天不休息嗎,好歹是結(jié)婚,三天假總要有的吧?”
初一說沒有,“工作室最近很忙, 今天的假也是好不容易請的。”
提到這個,初一想到了蘇花朝。
婚宴上, 蘇花朝坐在親屬席,她挽著霍綏,兩個人穿著同色系的西裝禮服,俊男靚女, 格外惹眼。
婚禮匆忙, 初一沒來得及問季洛甫, 后來便把這件事拋之腦后了, 現(xiàn)在提起,便想了起來。
吃完晚飯回去的路上,初一欲言又止地看向季洛甫。
季洛甫敏銳地察覺到她有話要說,“有東西想問我?”
初一遲疑地點了點頭,“蘇花朝…… ”
季洛甫坦率道:“她是霍綏的妻子。”
初一:“她不是霍綏的妹妹嗎?”
蘇花朝的母親曾嫁給霍綏的父親,這個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初一離開南城那年,蘇花朝的母親和霍綏的父親又離婚了。
關(guān)于后來的事,她也無從得知。
就連霍綏結(jié)婚,她都不知道。
季洛甫挑了挑眉,輕蔑地笑了下,“有的人就很變態(tài),喜歡玩這種情趣,兄妹禁|忌|戀。”
“……”
初一有些無語。
季洛甫:“沒法接受?他們又不是親兄妹,結(jié)婚也不違法。”
初一雙手絞著,琢磨片刻,說:“你為什么不和我說?”
季洛甫默了默,“他們結(jié)婚的事?”
初一:“是的。”
她計較的點,不是蘇花朝和霍綏結(jié)婚這事兒,她之前是為了母親的事想過去求霍綏,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季洛甫也知道。她計較的是,季洛甫和霍綏是深交多年的好友,那他自然是知道霍綏和蘇花朝結(jié)婚的,為什么他不告訴她?
季洛甫垂了垂眸,說:“我以為你知道。”
“我不知道。”初一撇過頭看向窗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她靜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什么,問他,“所以走后門什么的,都是真的是吧?你認識霍綏,所以你找了蘇花朝,怪不得我一進工作室,他們就那樣針對我。”
季洛甫沒說話。
初一敲了敲車窗,“停車。”
季洛甫喉結(jié)上下滑了滑,“初一。”
“我需要停車。”
“這里不能停。”
“那就開到前面一點,你停車。”初一雙眼清澈地看著他,“我不想在婚禮辦完的第一天和你吵架,你讓我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兒可以嗎?”
她的語氣平平淡淡,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季洛甫知道,她這是在死憋著氣。
氣什么呢?
就因為他沒和她說霍綏和蘇花朝是夫妻?
這有什么好氣的。
男人和女人的思考面不一樣,女人覺得當(dāng)我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親密無間了,那么你便應(yīng)該對我事無巨細、毫無保留,女人會因為一件小事而生氣、不開心,不過是因為當(dāng)初你說的一句,
——我什么都會告訴你,我只喜歡你。
那么一旦男方做不到,女人便會生氣傷心。
信任感是你親手捧在我面前,我猶豫許久,最終在你堅定的眼神中才接過來的,可是將這信任感擊垮的,也是你。
但男人就不一樣了。
他覺得我們的關(guān)系是親密無間,我也是真的愛你并且只愛你,我對你是百分百的忠誠的,我的生活里除了家人和你以外,再也沒有別的女人了,我對你坦誠,這坦誠是指——你問我什么,我都會坦誠相告。
男人的坦誠是有問必答。
女人要的坦誠是不問自答。
饒是聰明如季洛甫,也被愛情所困。
他也是第一次戀愛,第一次和女生相處,哪里會知道那么多的道理呢?他又不是情場老手,知道女孩子怎么會突然生氣不開心,然后以此安慰,而且他壓根不會安慰人。
季洛甫在心底嘆了口氣,他說:“回家還有十分鐘的路程,我們到家再說好嗎,初一?”
初一扯了扯嘴角,光影浮動,她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回家之后說?說什么?”
季洛甫:“你進朝九,我確實找蘇花朝了。”
初一淡淡地應(yīng)了聲,也沒再嚷嚷著要下車了,只是繼續(xù)聽著。
季洛甫:“但是你仔細想想,如果你實力不夠,蘇花朝會要你嗎?她是那種看人下菜碟的人嗎?”
確實如此。
但是初一的心里仍舊不舒服。
至于為什么不舒服?
大概是發(fā)現(xiàn)沒有生氣的必要,而她卻無理取鬧的生氣了。
季洛甫找蘇花朝,是為了她;他不說蘇花朝和霍綏的關(guān)系,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愛談?wù)搫e人,他們結(jié)婚一個多月以來,聊天的時間都很少,每次聊天也都是聊對方,哪里還會去談?wù)搫e人呢?
怎么想,怎么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了。
見她不說話,季洛甫說:“需要停車嗎?”
“……回家吧。”初一撇過頭,看向車窗外,燈影晃動,她聲音細若蚊蠅,“對不起。”
季洛甫聽到了,眼里浮過笑意。
他聲音倒是平平淡淡得很:“辦完婚禮的第一天,還是不要吵架比較好,你說對吧?”
沉默片刻,季洛甫聽到了初一咬牙切齒的:“……對。”
很久之后初一回憶起這天,總覺得哪里不對。
她想了很久,終于想明白了,這事兒其實哪里有對錯之分呢?不外乎是季洛甫在他的能力范圍內(nèi)想給她最好,而她覺得受到了欺騙與隱瞞。
但仔細想想,不過就是他在背后想對她好而已。
很多事就是這樣,從一個面去看,是不如意的;但換一個角度去看,或許就發(fā)現(xiàn)了有人在你背后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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