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意氣用事。哥哥,你相信我,我有分寸。”
唐淮周見她一臉堅決,又知道她的性子,明白她這是打定了主意,唯有無奈地道“也罷,我在外頭候著,一刻鐘,若是一刻鐘后你沒有出來,那我便進(jìn)去。”
“好,那就一刻鐘。”唐筠瑤自然應(yīng)允。
反正她又不是去聚舊,只把該說的話說了便走。
兄妹二人一路順暢地來到囚禁著芳宜的那間屋子前,唐筠瑤不得不感嘆,小唐大人當(dāng)真有本事,竟然如此順利便避開老頭子,帶著她來到此處。
“賀夫人,她就在里頭。有什么事您按一下石門旁的這個開關(guān),我們便會進(jìn)來。”開門的獄卒恭敬地道。
唐氏兄妹這才注意到,房門右側(cè)某處放著的那塊拳頭般大的圓石竟是一個機(jī)關(guān),屋里之人只需使力轉(zhuǎn)動圓石,屋外之人便會收到信號前來開門。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小小的一間屋子,竟然還藏著這么一個小機(jī)關(guān)。
“記得我說過的話。”唐淮周瞥了一眼角落處神情呆滯,對他們的到來全然不在意的芳宜,不放心地又囑咐了妹妹一句。
唐筠瑤耐心地向他一再保證,直至看到石門重又掩上,她才朝木著臉一動也不動地坐著的芳宜走去。
石門掩上,不管是屋里的唐筠瑤,還是屋外的唐淮周,誰都不知道,與這屋子一墻之隔的另一處,有一道他們無比熟悉的身影正背手而立,靜靜地聽著屋里的說話聲。
“姑姑。”離得近了,唐筠瑤柔聲喚。
芳宜置若罔聞。
“姑姑,你不認(rèn)得我了么我是許筠瑤啊”她一點兒也不在意,朝她又走出一步,語氣愈發(fā)的溫柔。
芳宜終于抬眸望了過來,冷冷地道“我竟不知唐姑娘什么時候改了姓。”
唐筠瑤輕笑,抬手扶了扶頭上的步搖,不答反又道“天底下不管什么男人,縱然表面再怎么正人君子,床笫之間都會更喜歡妖嬈嫵媚的女子。要做,便做人前最尊貴的貴婦,內(nèi)帷中最媚惑的妖女”
“這話還是姑姑你教我的,難不成你不記得了么”
芳宜心頭劇震,不敢相信地盯著她“你說什么”
“噢,是我記錯了,教我這番話的不是這輩子的姑姑您,而上輩子的您”
芳宜的心跳越發(fā)劇烈,厲聲喝問“什么上輩子這輩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筠瑤愈發(fā)笑得嫵媚動人,眼波流轉(zhuǎn),端的是萬般風(fēng)情“我上輩子是許筠瑤,這輩子是唐筠瑤,真是多謝姑姑與玄清道長如此費心,上輩子還替我保留了筠瑤這個名字。”
芳宜倒抽一口冷氣,臉色煞白,連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上輩子許筠瑤”
緊接著,她又一下子激動起來“你說你上輩子叫許筠瑤”
叫許筠瑤的話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皇叔的作法成功了,那是不是也能說明,在那個上輩子,她們
“對啊,上輩子本宮叫許筠瑤,托姑姑您的福,勞姑姑您費心教導(dǎo),又用盡心思把本宮送進(jìn)宮里,更不惜代價助本宮登上后位。”唐筠瑤輕輕吹了吹光澤盈潤的指甲,似笑非笑地回答。
“本宮,后位你當(dāng)真當(dāng)上了皇后”芳宜又驚又喜,完全不去想對方這番話是不是荒謬。
她被關(guān)得太久,又被唐松年日前那一番死亡威嚇,滿身的驕傲早已經(jīng)折損。她迫切希望自己可以逃離眼前的一切,可是潛意識卻又知道自己的余生只怕都要困在這四方天里。
如今唐筠瑤這一番聽似荒謬,卻字字句句都戳到她秘密的話,而這番話卻又一再地暗示她有上輩子的成功,教她又怎可能不相信。
“當(dāng)然,以本宮的手段,還有姑姑不遺余力相助,區(qū)區(qū)后位又有何難”唐筠瑤緩緩地在屋里唯一的那張椅上坐下,落座的姿勢既端莊又優(yōu)雅,臉上雖是帶著笑容,可眉宇間卻盡是上位者的矜貴自持,一舉一動亦是后宮嬪妃的作派,自幼便在深宮長大,后又曾在宮中任教習(xí)姑姑的芳宜如何認(rèn)不出來。
“你當(dāng)上了皇后,你果真當(dāng)上了皇后”她的臉上盡是狂喜之色。
“本宮當(dāng)上了皇后,愈發(fā)印證了牝雞司晨之說,姑姑想說的是這句話么”唐筠瑤含笑問。
芳宜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僵住了,理智終于回籠,神情也頓時變得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