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噔噔噔地上前幾步,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怨恨,大聲沖著那鎮(zhèn)遠將軍問:“你可是鎮(zhèn)遠將軍杜誠忠”
杜誠忠怔了怔,見眼前的小少年雖然年紀尚小,臉上也帶著傷,可那雙眼睛卻分外明亮有神,里頭帶著的怨恨教他心驚。
“廷哥兒,不得無禮”馬捕頭嚇了一跳,忙上前拉了拉小少年的手,制止他。
賀紹廷卻不理會,仍是緊緊地盯著鎮(zhèn)遠將軍,等候著他的答案。
“放肆,你是何人膽敢對我父親如此無禮”那約莫十歲左右的華服少年上前幾步,怒聲喝斥。
賀紹廷對他視若無睹,再次大聲朝著鎮(zhèn)遠將軍問:“我問你,你是不是鎮(zhèn)遠將軍杜誠忠”
“你”見他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里,那華服少年更惱了,正想再說些什么,他身邊的那位將軍夫人拉住他,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杜誠忠終于回神,也不知怎么回事,眼前這小少年給他一種有些熟悉的感覺,也讓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親近之意,故而雖明知這孩子態(tài)度無禮,可竟也生不出半分惱意。
“不錯,我便是鎮(zhèn)遠將軍杜誠忠,卻是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誰”
賀紹廷胸脯急促起伏著,眼眶也紅了幾分,不答反又問:“我問你,你這輩子可曾有后悔之事”
杜誠忠愣住了,下意識地問:“你是什么人”
“你說,你有沒有后悔之事”賀紹廷尖聲再度問。
那將軍夫人蹙眉,心中頓生幾分異樣之感。
這個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本將軍平生所做一切,從來不言后悔,也不會讓自己后悔”見這孩子一直無視自己的問話,杜誠忠心中不悅,冷著臉回答。
賀紹廷胸口一緊,眼眶頓時便又紅了幾分,一轉(zhuǎn)身,頭也不回便跑掉了。
馬捕頭心中滿是疑問,只又不便多問,忙代賀紹廷向那鎮(zhèn)遠將軍賠禮道歉。
“本將軍還不至于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杜誠忠淡淡地道。
馬捕頭再次道了歉,因擔(dān)心賀紹廷,也不敢久留,告了聲罪便急急地追著賀紹廷而去。
卻說阮氏見賀紹廷一夜未歸,又是擔(dān)心又是后悔,只覺得自己當(dāng)時便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讓他去的。他不過一個孩子,又懂得了什么明明老爺已經(jīng)托了人告誡過自己,要她好好地照顧婆母和一雙年幼的兒女。
就像當(dāng)年那只紅毛鸚哥一樣,其實它只要什么也不做,老老實實地等待著它的主人歸來即可。
這是當(dāng)年他們之間的約定,萬一將來他遭遇了禍?zhǔn)拢灰ㄐ乃既プ鍪裁矗话残恼疹櫤米约海疹櫤眉胰吮憧伞?
他們做下這樣的約定,全是因為彼時四處戰(zhàn)亂,朝不保夕,人命低賤如泥。只是她卻沒有想到,這個約定竟然真會有兌現(xiàn)的一日。
許筠瑤也有幾分心神不寧,雖然讓言嫵跟著去保護賀紹廷,不過那個蠢鬼一瞧便弱得很,并不怎么信得過。
再者,她對上一輩子的賀紹廷知之甚少,更不清楚他在揚名前經(jīng)歷過什么,這也是她不敢怎么干涉他決定的真正原因。
因為她怕自己不經(jīng)意間便破壞了賀紹廷日后的人生軌跡,阻斷了他青云之路。若真是如此,她還不得后悔死
只有周哥兒樂呵呵地往嘴里塞著白糖糕,一個人吃得眉開眼笑。
廷哥兒還沒有回來,那么他就可以繼續(xù)一個人把這些白糖糕全吃光光了
許筠瑤心里不痛快,便也瞧不得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想也不想便伸出手去截了他一塊白糖糕,而后塞進嘴里磨著她那米粒般的小牙齒。
周哥兒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許筠瑤豎起耳朵細一聽,使聽到他嘀咕著壞丫頭,搶東西,吃吃吃,吃成大胖子。
她被口水嗆了嗆,背過身去大聲咳了起來。
好你個小唐大人,不過一塊白糖糕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