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著上一輩子記憶的人,自是很清楚老匹夫日后的人生軌跡,只要自己不出手干涉,任由一切順其自然地發(fā)生,老匹夫想來也會如同上輩子一樣官運亨通。
雖然很是不爽,不過誰讓她這輩子偏倒霉地跟老匹夫扯上了關(guān)系,坐了同一條船,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希望老匹夫安好。
可是包子夫人不一樣,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最親近的那個人遭了難,而她卻束手無策什么也做不了。
阮氏又揉了揉兒子的發(fā)頂,囑咐道:“帶妹妹去找廷哥兒玩吧”
周哥兒響亮地應(yīng)了聲,蹦蹦跳跳地朝著許筠瑤跑過來,非常友愛地拉著她的小手道:“妹妹,咱們找廷哥兒玩去吧”
許筠瑤點點頭,再度望了阮氏一眼,便任由周哥兒牽著她出了門。
哪知剛走出一段距離,周哥兒便嫌棄她走得慢,扔開她的手撒丫子跑了個沒影。
被嫌棄了的許淑妃只能郁悶地皺了皺小鼻子。
呵,兄妹
碧紋忍笑上前,牽著她道:“廷哥兒這會兒在東院夏嬤嬤那里,我?guī)Ч媚锶フ宜貌缓谩?
許筠瑤乖巧地回了聲好。
待兩人慢悠悠地走著,約莫一刻鐘后穿過一道圓拱門,再走過一條青石小道便是東院。
突然,前方一陣吵鬧聲傳來,許筠瑤細一聽,隱隱地聽到姓賀的小子、松年、案件之類的字眼,心中一突,松開碧紋的手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碧紋回神,連忙追上去:“姑娘慢些走,小心摔著。”
許筠瑤沒有理會,反而越走越快,而那些吵鬧聲也越來越清晰可聞。
“娘,大哥,二哥,他只是一個孩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去了又能幫得了什么忙那吳知府若當(dāng)真是明察秋毫,自是能還老爺清白。”是阮氏的說話聲。
“我說你這婦人是怎么回事難不成一個莫名奇妙的孩子還要比你夫君重要這會兒又不是讓他做什么,不過是帶他去給三弟做個證,這對三弟來說是好事,你怎的反要推三阻四的”許筠瑤認(rèn)出說這話的正是大房的唐柏年。
“大哥說得有理,三弟妹,這孩子畢竟也算是命案的知情人,多一個人作證,三弟的冤屈便愈發(fā)容易洗清。”這一位卻是二房的唐樟年。
“不管你們怎么說,我都不答應(yīng),明明是無中生有之事,還要怎么作證若有人純心陷害,便是找十個、一百個人為老爺作證,也照樣毫無用處,更不必說要靠一個孩子。”阮氏的語氣是說不出的堅決。
許筠瑤趕來的時候,便看到唐柏年與唐樟年兄弟二人正勸著阮氏,而王氏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王氏的身邊,賀紹廷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么。
“對了,瑤瑤,那個什么知府大人好像是找了人誣告唐大人,說他收受賄賂胡亂判案,任由真兇董氏逍遙法外。”耳邊忽地響著言嫵的聲音,許筠瑤腳步一頓,再細一回想方才所聽到的唐柏年兄弟與阮氏的話,頓時便明白了。
看來唐柏年與唐樟年是希望賀紹廷可以出面,證實唐松年所判并沒有錯。只要證明他的判決是無誤的,所謂收受賄賂包庇真兇一事自然是子虛烏有。
可是阮氏明顯不同意讓賀紹廷出面。
她望著仍爭執(zhí)不下的那三人,不由得皺了皺眉。
奇怪,著實太奇怪了。以阮氏的性子,只要是能幫到夫君的,她必然不會反對才是;而那唐柏年他真會這般積極地為老匹夫奔走
許筠瑤并不怎么相信他。
忽地想起言嫵那可以看透旁人心里話的奇特本事,她忙在心里喚:阿嫵。
言嫵高興地回答:“瑤瑤我在呢”
“你幫我聽聽對面身型最為高壯的那男人心里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許筠瑤心里吩咐著。
言嫵啊了一聲,語氣聽著有幾分無辜:“我聽不到別人的心里話啊”
許筠瑤愣住了:可是你不就能聽到我的么
明明那晚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這家伙還是能聽到她內(nèi)心的真正想法啊
言嫵委屈地道:“我就只能聽到你的啊別人的心里話我聽來做什么。”
什么
許筠瑤徹底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她留下來的并不是什么好用的幫手,而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將一個能且只能偷窺自己內(nèi)心的混賬留在了身邊,更加方便對方作案
想到自己可能兩輩子頭一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甚至可能會不知不覺地將自己的把柄主動送到對方手上,許筠瑤就覺得快要瘋掉了。
她到底干的什么蠢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