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她終于睜開眼, 眼光略有些迷離地落在他的側(cè)臉。“只要我扛過去,生活總會歸于平靜。”
“會因此難過”
因?yàn)橛锌赡鼙蝗藠Z走寵愛, 有可能不再是奶奶的孫女,有可能從天之驕女一夕間變得什么都不是。
“不會。”余安安微微搖頭, “我已經(jīng)很幸運(yùn), 從孤兒院出來可以遇到奶奶這么好的人。只是真到那時候, 可能多少有些落差。”
“如果再有人落井下石, 告訴我。”白慕陽鄭重道。
余安安想起白慕陽方才緊緊地?fù)碇驹谒磉叄活w心不知道多安定。
她凝著夜色里男人長長的睫毛和湛黑的眸子,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唇:“你幫我出氣”
白慕陽眸光微動,低聲嗯了一下。
她半個身子都側(cè)過來,專注地望著他:“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你還會在我身邊”
“我說過, 我不在意那些東西。”白慕陽望著眼前的路, “我在意的是你。”
這話他說過, 她卻是不知為何,這時非要揪著又問:“如果我開不起這樣的車, 買不起漂亮衣服。”
白慕陽雖說專注于開車, 但余光里看得清晰, 她的眼光一直這樣直直地落在他身上。他哪能受得了
這時順口就道:“你現(xiàn)在的衣服也不怎么漂亮。”
余安安立刻扁了嘴,特意哼出聲來給他聽,連身子都扭了過去, 坐得板正了些。
白慕陽失笑,忙給自己找補(bǔ):“不是不漂亮,是太素凈了。你生日宴那天,最漂亮!”
余安安以余光瞥了他一眼,仍不說話。生日宴那晚,她明明也是素凈的顏色。只是禮服設(shè)計的較為貼身,襯出了身形。
“但我不喜歡你那么穿,”白慕陽轉(zhuǎn)過頭臉色鄭重地看了她一眼,“安安,我大約要克制自己。從那晚開始,我突然想將你藏起來,不被人看見。”
他說得認(rèn)真,余安安卻是忽然被他逗笑,她又不是什么物什,怎么藏起來。“所以,我也是穿顯身材的衣裳好看”她知道,許多男人都是這樣的審美。
“是,那晚的你,尤其驚艷。”是眾生皆淪為塵土的驚艷,他的眼里只有她,再看不見別人。
原本,他也沒看見過別人。
可他就是突然生出了將她藏起來的心思。他知道是占有欲作祟,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捏過她的裙子一點(diǎn)布料,低低道:“以后不許在人前那么穿。”
余安安忍不住輕輕地笑:“白先生,你管得可是太寬了。”
白慕陽望著她眼里細(xì)碎明麗的光。聽著女孩又道:“不過,我讓你管。”原本,她也不喜歡那樣穿。她喜歡休閑舒適的衣裳。太過包裹身形的,總不自在。
她說完,就微微瞇上眼開始休息。
這一天,工作完還要應(yīng)對那些令她不喜歡的人,確實(shí)有些疲憊。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了。
她側(cè)過身看著白慕陽,忽然道:“你覺得我考研怎么樣還有一年的時間做準(zhǔn)備,只要不是頂尖的學(xué)府,我應(yīng)該能考上。”
“怎么突然又想念書了”她這一覺醒來,思維跳躍得厲害。
余安安眨著眼:“我覺得,還是學(xué)校里的氛圍單純一些。”
白慕陽忽然懂了:“想逃避”
余安安扁著嘴,不客氣地白他一眼:“白先生,看破不說破。”
他驀地笑了:“好,只要你喜歡,做什么都行。”
余安安還帶著些睡意的迷蒙,這時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閃著微弱動人的光芒。她含著笑意,忽然道:“誒,好像你和奶奶一樣,不止對我好,還這么縱容我。”頓了頓,又是感慨,“你說,我怎么會有這么好的運(yùn)氣”
明明是他的運(yùn)氣更好些,才能夠遇見她。
白慕陽垂頭看了眼她的小手,再附和著她的神態(tài),愈是勾得人心里發(fā)癢。亦是此時,他才愈發(fā)覺得他住的實(shí)在偏遠(yuǎn)了些。這一路他繃著身體,壓抑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發(fā)疼。
他的手指覆上她的手:“真覺得我好,考量的時間就短一些。”說完,正好抵達(dá),將車子停下。
余安安臉頰微微發(fā)紅,快速跳下車:“我去拿藥箱。”說完,便是一陣風(fēng)而去,打開門,熟門熟路地拎了藥箱到客廳。
而白慕陽在車上,唇邊笑意泛起,剛要大步隨著余安安進(jìn)去,手機(jī)忽然響了。
他接過,隨后打給時延。頓了頓,又編了條信息發(fā)給時蕓。</p>
門還微微敞著,余安安能夠看到他接電話的情形,待他走來,方才問他:“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