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安驟然蹙眉:“您剛才和我說那么多,其實都是為了這件事對吧”今天晚上的事, 似乎尤其得多。
而沈梅那些流著眼淚的哭訴, 不過是為了最后的這個要求做鋪墊。
這么多年,許家一直巴望著奶奶, 便是因為陸市長這一層關系。而奶奶不管幾十年前是多有名望的千金小姐, 也是曾經(jīng)了。如今再是資產(chǎn)豐厚, 也要現(xiàn)如今陸市長的看重, 才始終令人敬畏。
當年的事, 別人知之甚少,只以為奶奶于陸市長而言有些恩情在, 所以逢年過節(jié)陸伯伯必定登門拜訪。
余安安曾聽奶奶提起, 其中原委知道的十分清晰。
當年, 奶奶的父親是位歸國的華僑,奶奶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家中傭人無數(shù)。而陸市長的父親便是其中一個。
鬧饑荒那年, 陸市長的父親趕回家,大半個月都沒有回來。再回到那座小洋樓時,身邊只帶了一個孩子,他自己也是奄奄一息。
那段時間, 餓死了很多人。陸市長的父親最終也沒有救回來。
奶奶瞧著那個小男孩可憐,找人給他準備了吃的。但她不知如何安排這孩子的去處,又送了錢,讓他去念書。
往后每年,錢財衣物或是其他的照拂, 也一直沒間斷過。
奶奶后來說,她其實沒怎么當回事。她自個雖然生在了那個貧苦的年代,但其實因著父親華僑歸來經(jīng)商的身份,從未吃過什么苦。對那個男孩,不過是一時善心罷了。而那些事,她也只不過是囑咐了身邊的傭人去做
只不過奶奶沒有想到,那些照拂,成就了現(xiàn)在的陸市長。
余安安知道,奶奶于陸市長而言,是形同母親的存在。每次陸伯伯來,他看奶奶的神情,比著她還要親近。就像長大后的人們,明明已經(jīng)獨當一面,面對家里的老人時,還是會覺得自己是個孩子。而陸伯伯直至現(xiàn)在,也是叫奶奶“柳姨”。
……
沈梅沒想到被拆穿得這樣快,然她畢竟是活了四十余年,驚了一瞬便是迅速拎著方才哀婉的語氣:“安安,你有奶奶護著,自然是不知道我們生活的艱辛。公司里兩塊地都被人給截走,下一份批文如果再拿不下來,公司真的就撐不住了。”
其實遠沒有這么嚴重,許家也只是堪堪折損而已。只是沈梅一慣高高在上,容不得自己落敗一分。
她來時便打算好了,這兩樁事必定要辦成一樁。少康要娶盧穎的事雖說緊要,但也比不上公司的生死存亡。畢竟,盧穎肚子里也是她的孫子,盧穎的父母再是令人生厭,大不了就一把錢甩他們臉上。
沈梅繼續(xù)悲戚道:“阿姨不是想為難你,陸市長與你們家一直很親近,你只要幫我說句話,讓我和陸市長見一面就好。”
余安安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她一直知道沈梅的心思,知道她是想通過她來和奶奶親近。若是有一天她做了許家的兒媳,陸伯伯也許會看著奶奶寵愛她的面子。
只不過她沒想到,沈梅會直接來找她。
那救命的恩情是奶奶的,奶奶還從未請求過陸伯伯什么,她怎么會去開口尤其,這請求興許不合理。原本也是如此,若是果真合理,沈梅也不需要來找中間人做說和。
“沈阿姨,”余安安道,“陸伯伯一向公事公辦,該是你們的陸伯伯自然會給你們。”說罷,余安安便是大步離去。
她走向白慕陽,他站在副駕駛的位子,看見她過來,正要為她打開車門。余安安忙摁住他的手:“我開車。”
白慕陽也沒多說,剛要上車,忽然瞧見沈梅追了出來。不由轉過身,站在余安安身旁面對著她。
沈梅快步走到余安安面前,氣還沒喘勻便是極速道:“余安安,我們家少康喜歡你這么多年,你就算是不喜歡他,也不該把事情做得這么決絕。”
這是要……撕破臉了
她自然不在意,當下仍舊拎著客氣的姿態(tài)緩緩道:“阿姨,我什么都沒做。”
他們家的一樁樁一件件,說到底,和她沒有絲毫關系。
沈梅見她這樣清涼冷靜,仿佛不受一絲驚擾,心下愈是惱怒,連面上的平和也維持不住了。當下便有些咄咄逼人:“你沒做,如果不是因為你,少康會去喝酒,會喝那么醉,如果不是喝醉了,又怎么會讓盧穎那個狐貍精占了便宜,現(xiàn)在還賴住不走了。”
余安安幾乎是要目瞪口呆了,同不講理的人說話果然連智商都用不上。
“沈阿姨,”余安安愈是清冷的提醒她,“您的意思是,因為我拒絕了您的兒子,促使他犯了錯,所以,我就要做一件違背我原則的事,對嗎”
尤其,人家盧穎一個好好的女孩,怎么就成了狐貍精了
“原則”沈梅嗓音愈是尖利,“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請你幫忙約見陸市長,其余的事,自然是我們自己出面,又不是讓你一次性將你們家的人情用完。”</p>
所以,她倒還占著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