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安的資料你看完了”時延擱下茶杯,于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嗯。”白慕陽悶悶應(yīng)了聲,那些情緒又被勾了上來。
“感覺如何”
白慕陽終于睜開眼:“走一步,看一步。”
“這就是你的對策”時延身子微微前傾,語調(diào)忽然有些急促。
白慕陽黑眸縮了縮,沒有答言。
“你們不合適!”時延的語氣又重了幾分。
他這樣不安,倒叫白慕陽的情緒完全平復下來。開了客廳的燈,方才淡淡道:“那你說說看,有什么不合適”
這便是逼著他長篇大論了。
時延清了清嗓子,像復讀機里冰冷的聲線一樣,憋出他想了幾個時辰的措辭。
“首先,余安安資質(zhì)平庸。她從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但她的簡歷分明配不上那份教養(yǎng)。修讀古典音樂,可是沒有一樣能夠做到極致。這一點,她和你不相稱。”
白慕陽曾在軍營里被摔打了五年,也是因此,兩人是戰(zhàn)友,也是摯友。至于簡歷,白慕陽畢業(yè)于排名世界前三的大學,修讀管理專業(yè),從未落個第二。而社會身份,余安安僅是在書店打工,走灰姑娘被王子瞧上的套路,倒是差不多。
“第二……”
“時延!”時延乍一開口,就突然被阻斷,在沙發(fā)上懶懶坐著的男人,忽然直起身,凝著他面無表情道,“你最好在三秒鐘之內(nèi)離開我家,否則我就要動手了。”
余安安如何,全憑他一個好惡即可。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方式加以詆毀,或是看輕。
即便那人,是他最好的兄弟。
時延枯坐了幾個時辰,哪會這就走。當即又是冷冷道:“白慕陽,你不要忘了你……”
話音未落,拳風猛然襲擊到面上。時延堪堪避過,對方又是一拳揮過。時延再是避不開,兩人便這么打在一起,折騰到半夜,也未曾分個勝負出來。
時延知道白慕陽是在發(fā)泄,便也盡全力陪他打。白慕陽雖是惱了,卻也顧及著他的左手。原本,傷了左手的時延也并不是他的對手。縱然在隊里時,兩人是勢均力敵。
末了,卻是兩人都筋疲力盡,才又都攤坐在了沙發(fā)上。
白慕陽喘了口氣,站起身去冰箱里拎了兩瓶酒,丟給時延一瓶。時延穩(wěn)穩(wěn)地接過,仰頭灌了一口,才又看向?qū)γ娴哪腥耍y得拎了些語重心長的語氣:“和她在一起,你會比現(xiàn)在過得更加艱難。”
他還沒有想那么遙遠的事。
只是身處在黑暗中太久的人,突然望見陽光,有些忍不住。
白慕陽握著酒瓶,向前伸了伸手,兩人瓶子碰了碰。他側(cè)過身,看著高大的落地窗外,天邊的暗色依舊那么濃。
白慕陽勾了勾唇,唇角的弧度像是扯了一抹微涼的笑意:“我在想,怎么讓她喜歡我”
他想要被那個女孩照耀。至于他自己是否喜歡,還不是他要考慮的事。
時延:他在這里坐著,果然是個錯誤。
“你看現(xiàn)在的天色,一如我要守住一整宿的黑暗,遇見她,我才將要望見光明。放心,我不是你,不會至死方休。不過想要試一試罷了!”
他的聲音極輕極淡,但時延太過清楚,這一次的白慕陽有多不尋常。兩人認識多年,他何曾對任何一個女人多看過一眼。
況且,他酒瓶里的酒一滴未動,他清醒得很。
時延別過臉,仰臉又兇猛地灌了一大口。
白慕陽將酒瓶擱在桌上,倏而笑了。像是大徹大悟后的釋然。只那笑意掛在這明亮通透的房間里,又有他冷白的膚色相稱,竟是像地獄歸來的使者一樣,看得時延都是一個激靈。
偏偏,他還模樣正經(jīng)地詢問:“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喜歡你的青梅嗎”
時延這樣激烈地阻止,不過是怕他走了他的老路。所以最好,就不開始。
時延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我們一起長大。你們,見過幾次”再者,那些隨著時光一起流入血脈的歡喜,何曾由著他選擇。</p>
白慕陽懶得作答,一腳踹了桌子。上面的酒瓶當即就要倒下,時延眼疾手快地接過,睨他一眼:“那你預(yù)備怎么做”他既然決定了,他陪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