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攙著男人走向副駕駛的位子,忽然又猶豫了一下,扶著他走向后座。
幫他系好安全帶,余安安方才凝著他昏黃光線下的側(cè)臉,以及仿佛是探究的視線,自顧自地解釋:“小區(qū)門口的保安認(rèn)得我,奶奶如果知道我?guī)腥嘶丶遥烙?jì)又要將相親的日程給提上來了。”
說罷,就繞過車頭,拉開車門鉆進(jìn)了駕駛座。
車子啟動后,男人盯著女孩清秀的側(cè)臉,和緊握方向盤纖細(xì)的手指,甚至指縫那些血污,忽然道:“如果我是壞人呢”
就這樣就帶陌生男人回家,防備心太低。
余安安沒有回頭,只輕輕笑了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蠢到這種程度還要做壞人,也是難得。
男人緊繃的面頰倏然松緩了片刻,仍是眸光幽邃地凝著她:“你若是無法將一個人從深淵里拉出來,最好一次也不要出手。”
否則,會連同幫忙的那個,也一起扯下去。
余安安正經(jīng)思索了片刻,隨即點(diǎn)頭附和:“你說得對。”男人幾不可聞地哼了哼,面上劃過幾分自嘲。女孩卻又頗是正經(jīng)道,“但如果每次都是我遇見你,我就可以幫你每一次。”
原本,也不過舉手之勞。
男人卻是在那剎那間,深邃的眸子閃過奇異的光,仿佛有什么東西直沖心底而去了。
下一秒,他轉(zhuǎn)頭凝向窗外,神情莫測。
其實(shí),窗外什么都沒有。
……
幾分鐘后,余安安便攙著男人到了家,她將他安置在客廳,便小跑上樓去拿藥箱。是以,拎著藥箱跑下樓時,她方才趁著客廳明亮的光線,真正看清那個男人的臉。
男人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筆直。冷白的膚色,襯著漆黑的眸子,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涼意。
余安安呆愣在原地,下意識就咬了咬嘴唇。
好看的她不知道見過多少,熒屏上,生活中,總有光芒四射的那個。
但這般讓人心跳如雷的,他是頭一個。
許是上天眷顧,他的皮相骨相都生的極好,偏他眉骨偏高,眉毛濃密,一雙眼略帶些鋒芒地望向她,看得人心發(fā)顫。
余安安遲疑了幾秒,方才向他快步走去。
而后避開他的眼睛,小聲道:“你是傷在了前面,還是后背”她記得他手臂上都有血液滲出。
“后背。”
她站在男人身后,臉頰莫名的就有些發(fā)燙。但還是不停地說服自己,在醫(yī)生眼里,不分男女。不分男女。
縱然,她念得并不是醫(yī)學(xué)類專業(yè),立志做醫(yī)生的其實(shí)是她的閨蜜游游。這話也是游游嘮叨課業(yè)時與她提及。但那樣一張臉仿佛一下子就讓人刻到腦海里,委實(shí)難以鎮(zhèn)定。
好一會兒,余安安方才深吸一口氣:“那你……把襯衣脫了吧”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搭在腿上,微微側(cè)過臉,有一瞬的遲疑,隨后仍是脫了襯衣。
“這……”入目便是刺眼的紅,余安安瞪圓了眼睛,手指一抖,險些將藥箱落在地上。
她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可能有很多血,但沒想到,竟這樣縱橫交錯血肉模糊。
男人微微側(cè)首,凝見她白色的裙擺微微晃動,嗓音微涼:“嚇著了”
余安安這才回過神,還是勸他:“要不,你還是去醫(yī)院吧”她的嗓音有些啞了,方才的花癡早就不見了蹤影,而是震撼和疼痛。
男人的背上是數(shù)不清的刀傷,血肉甚至翻滾出來。但劃上去的每一道,又似乎有所收斂,只是讓他疼,卻又沒傷著他的骨頭。
許是再深一些,她就不再是看不見他原本的膚色,而是要望見森然白骨。
余安安長到二十歲,仰仗著奶奶出身名門,家世顯赫。縱是腦子不大聰穎,不是玲瓏剔透的女孩,卻也是比大多數(shù)人強(qiáng)了太多。
她出生在了終點(diǎn)。
在這一晚之前,除了在電視或電影上,她甚至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的黑暗。
她始終,生長在陽光下。所以這一晚的意外,才令她極其震撼。
“我記得我說過……”男人唇角微勾,頗是無謂。
他說過,不能去醫(yī)院。
“我怕你疼。”余安安倉促地打斷他,這樣的傷口,酒精灑在上面該有多疼啊。
男人指尖猛地一縮,西褲被扯起一片褶皺。
總有人怕他過得太適意,不夠疼。唯獨(dú)眼前的這個女孩說,“我怕你疼。”
男人完全側(cè)過身,干凈的那只手握住女孩纖細(xì)的手腕,沉沉道:“沒事,疼過,不會更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章的男主:我不配有姓名o╯╰o
這是篇甜文,甜文哦
另:暫定每晚九點(diǎn)更新,其他時間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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