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王家的尊嚴和面子,王悅卿怎么敢說出齊彧宿在她宮里的真相來,她是世家小姐,有著最不能放棄的體面和驕傲,無論這驕傲要她付出什么,只要能維護家族的榮譽,她甘愿放棄一切。
齊彧笑了笑:“可是今日,你逾矩了。”
直到此刻,王悅卿才真正知道,什么為一念生,一念死。
先時她還在可憐孟繡,可從未想到可憐人這么快就變成了自己,也許是她太貪心了,不該奢求帝王的駐足以外的什么,比如說,齊彧的愛,那是她求不得的東西。
她垂下眼眸,叩首道:“妾,明白了。”
王悅卿緩緩?fù)顺龃蟮睿莻€聰明人,自然知道今日之言已經(jīng)觸到了齊彧的底線。
她險些忘了,這個男人是大梁朝的主宰,他的帝王之位,是踏著他親侄兒的血走上來的。
就在王悅卿走后不久,大殿的門后,一閃而過一個細長的人影,齊彧淡然地垂下頭,向外喊了聲:“來人。”然后揚了揚手中的杯盞,示意添茶。
門后走過來一個面生的小太監(jiān),白得仿佛裹上了面粉的脖子,眼睛細長,齊彧狀似無意地問道:“怎么從未見過你”
那小太監(jiān)嗓子尖利:“回陛下,奴婢是新來的。”
“哦。”齊彧淡淡的,然后又問道:“大寶呢那死奴才去哪了”
小太監(jiān)對答如流:“大寶公公肚子有些不舒服,囑咐奴婢們先盯著。”
人有三急,此乃常情,齊彧倒是不再追究了。
那小太監(jiān)行事倒是麻利,不像個新手,或許是在哪個宮里當(dāng)過差,給調(diào)到他跟前來的,也未可知。
“去將后頭書架上的一本《梁國山川志》拿來。”齊彧隨意吩咐道。
小太監(jiān)從善如流,很快便將齊彧要求的那本書找到奉上:“陛下。”看樣子對這修賢殿的擺設(shè)布置了若指掌的樣子,齊彧若有所思地瞧著這小太監(jiān),也未追問。只是點了點頭 ,便叫他上外頭候著了。
大寶這些日子來一直在鬧肚子,剛從恭房出來,捂著肚子,臉都白了,指著門口守著的小太監(jiān)喚道:“小蔡子,方才陛下可有喚我”
小蔡子如實回答了。
大寶瞧著小蔡子乖順的模樣,點點頭:“多虧有你,還是你機靈,比那幾個崽子好多了,哎喲......”話還沒說完,大寶的肚子又天翻地覆起來,他忙捂著肚子道:“我......我再去一趟,陛下這里你且盯好。”
舒妃失寵,一時間傳遍了整個皇宮內(nèi)院,就連朝堂之上也有所耳聞。
尤以王家為甚,王尚書聽聞宮里傳來的消息,氣得砸碎了一套汝窯子青花瓷的杯盞,王王家長子安慰老父:“爹,您別動氣,妹妹也是一時糊涂。”
王尚書順了口氣,眉眼幽深:“本以為你妹妹她在宮里受寵,那么這皇后之位必是手到擒來,誰知......為父現(xiàn)又被陛下禁足府中,我王家一世英明,莫不是要毀于一旦。”
先帝多猜疑,臨終前殺了不少有功的老臣,孝文帝甫一登位便想屠盡已就藩的諸位叔叔,而當(dāng)今陛下......
王尚書“哼”了一聲:“陛下可是踩著自己親侄子的血上位的,比起狠辣無情,或許就連先帝也不及他。”
王倫皺起眉頭:“爹,咱家于陛下可是有從龍之功的......”陛下登基之前,他可是曾與陛下在一起并肩作戰(zhàn)過的。
戰(zhàn)場之上,陛下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很是讓他欽佩。
可是......
王尚書撫了撫胡子,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飛鳥盡,良弓藏,這道理你可知陛下早就看咱們家不順眼了,否則這出頭鳥的事,何必讓你妹妹來做你以為僅僅是瞧你妹妹人傻好面子么”
他搖了搖頭,王倫面上全是驚愕。
“可是......宮里誰會這么幫咱們”他問道,這消息來得太輕易,好似陷阱一般。
王尚書目光杳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著自家兒子:“這問題我也想知道,相信不久后便會有答案了。”他似乎成竹在胸。
“現(xiàn)下宮里只有一個孩子,偏生母親失寵于君王,傳信進宮,叫你妹妹務(wù)必關(guān)照好這孩子。”
王倫頓了頓,很想提醒父親,妹妹好像心不在此,可想著若是被父親知道妹妹的近況,估計又要大發(fā)雷霆,干脆只字不提,只隨意“嗯”了一聲。
齊彧病了。
朝堂上接連輟朝幾日,逐漸有老臣坐不住了,猜測著,陛下是不是不行了。因為以往陛下若是病了多半會派太醫(yī)通傳,不至于像這樣,數(shù)日不聞消息。
若是不行了,唯一的繼承人便是......沁芳閣那位。
作者有話要說: 走一波劇情準(zhǔn)備迎來大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