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野遠遠地就看見電梯口蹲著的小小的一團,也不知道在那多久了,腳邊積了一小灘水漬,寶藍色的寬大毛衣下擺時不時滴著水,整個人就跟從水里剛撈出來一樣。
高承野靠在墻角,雙手抄在褲帶,微低著頭瞇眸打量著腿邊背對自己環(huán)抱雙臂倏然輕顫一下的女孩,不由地攏了攏眉心。
外面下著暴雨,寂靜的空氣里除了暴雨刷過地面沙沙作響的聲音,再無其他。
商熹總覺得有人在背后偷看自己,遲疑地轉(zhuǎn)頭,呼吸立馬就斷了。
“你——”蹲的時間太長,頭暈眼花再加上雙腿酸麻,身體還沒站直就倒在了一邊,在頭即將撞到墻的前一秒,一只寬厚的手掌貼放在了自己的臉跟墻壁之間,斷絕了她即將面臨的磕碰。
冰涼涼的臉頰觸碰到溫?zé)岬恼菩模天浔牬笱劬φ读藘擅搿?
高承野表情淡淡地收回了手,而后懶洋洋地抄進口袋,居高臨下睨著商熹:“你怎么知道我手機號碼”
五分鐘之前。
高承野剛躺到床上,床頭手機就開始無休止地震動起來,嗡嗡嗡的噪音一爪子一爪子在人耳蝸里撓。
臉上凈是被人打擾過后的不耐與煩躁,眉心緊擰成“川”字。下一秒,孩子氣地翻了個身轉(zhuǎn)為趴在床上,一點沒有要夠手機的意思,任由它在那響著,直到電話那頭確定沒有人接電話率先掐了電話之后,耳邊才清凈下來。
凌晨兩點才睡,又幫老丁趕了一上午的論文,這都下午兩點多了,胃里還只靠早上一碗泡面撐著。
當(dāng)手機第二次震動并持續(xù)三十秒后,一只筋脈分明的手伸了過來,上半身全|裸,肌肉緊實,腰后引人遐想的線條左右延伸到薄被之下。
“喂,高承野,是你嗎”
高承野眼睛倏然睜開,掃了眼手機上的陌生號碼,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女孩的音色很特別,清亮帶著點不確定的試探跟猶豫。
商熹慢吞吞跟在高承野身后回到樓上,屋里的溫度要比外面高一些,她輕舒出一口氣而后站在玄關(guān)打量里面的裝潢。
很寬敞的復(fù)式,經(jīng)典的現(xiàn)代簡約風(fēng)格,家具顏色多以灰與白色為主,看不出主人的喜好,嗯,很符合他的人設(shè)。
樓下的房間布局一覽無遺,陽臺上放著的應(yīng)該是天文望遠鏡類似的東西,只不過被一張黑布遮住,她有些不能確定。
“烘干機在陽臺,我要補覺,動靜小點。”高承野從客臥走出來扔了件睡袍在沙發(fā)上,淡淡瞥了一眼站在玄關(guān)處的商熹,只丟下這么一句就轉(zhuǎn)身上樓了。
讓她動靜小點她也發(fā)不出多大動靜好不好。剛才看他臉色不太好,眼睛下方青黑青黑的,就跟她熬夜之后第二天的狀態(tài)一樣。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高承野沒有生病,商熹眼睛一轉(zhuǎn),抬頭看了一眼頭頂裝潢平板的天花板,腦海中冒出一個疑問——鄭繼東為什么要騙自己
等腳步聲漸漸消失,商熹走向沙發(fā),當(dāng)看到睡袍顏色是粉色時,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不是說一個人住嗎,怎么連女人的衣服都有
商熹站在原地粗略掃視了一圈,兀自嘟噥聲撈起粉色睡袍走進洗手間,沒成想照鏡子時,被自己妝完全花掉如同鬼畫符一般的臉嚇了一大跳。
怪不得高承野在樓下跟她對視時突然露出那種怪怪的眼神!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那是嫌棄的意思。
商熹沒有時間想太多,逐漸上涌侵入骨髓的寒意迫使她快速脫下衣服洗個熱水澡。
兩個小時后,高承野從樓上下來,揉了揉發(fā)脹的眼眸,徑直走到半開放的廚房拉開冰箱取出一瓶純凈水。男人一身淺灰休閑居家服,柔軟的布料自然地下垂,勾勒出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形,短發(fā)凌亂、臉色慵懶,像是從水墨畫里面走出來的美男子。
外面仍舊風(fēng)吹雨打,飽滿富有生命力的水珠不斷拍打玻璃窗,帶來一陣陣沉悶的聲響。
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看了幾秒窗外灰蒙蒙的雨天,倏然想到什么一般,從褲帶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轉(zhuǎn)身往樓上走的時候電話恰好接通。
“喂,致清。”低沉的男生略帶沙啞響徹在樓梯間。
不一會兒,門鎖從外面關(guān)上,與此同時,商熹打開洗手間的門走出來。
一家高檔咖啡廳里,高承野被服務(wù)生引到二樓包廂。</p>
濃黑咖啡的香味裊裊升浮于半空,周致清朝來人舉了舉杯子,勾唇道:“新品種,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