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笑笑,你怎么這么久才說話!”一聲即將沖破聽筒的大嗓門在下一刻傳來,幸虧商熹有先見之明事先把聽筒拿遠了,這才避免了耳膜被震碎的危險。
她表情夸張地擠眉弄眼,心里默念一聲“哦媽噶”,這才把手機拿回來:“噓——跟我一起念,淑女。”
“淑……”對方很快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套路了,緊接著手機里又傳來一句,“啊呸,淑你個大頭鬼!”
嘖,一點都不淑女。商熹對著老天翻了個白眼,下一秒她又開始自我反省:好吧,我承認自己比索瑣那個潑辣的女人好不了多少。
索瑣,商熹眼中唯二一個可以在“野蠻女子”和“窈窕淑女”兩角色之間無縫切換的一個女人,唯一的那個是她自己。
商熹上小學剛一學習“索”那會兒,每逢“讀拼音,寫漢字。”遇到讀音為suo的漢字,都會填上這個字,只因為她的同桌叫索瑣,課本第一頁翻過來看一眼就會寫了。‘鐵索’、‘索要’、‘索門’、‘拉索’、‘所以’……不知道鬧了多少笑話。
兩人的不解之緣算是從此結(jié)下了,初、高中這兩人相約就讀一所學校,后來高中畢業(yè)前夕,兩家家長各執(zhí)己見,一個被要求考國內(nèi)重本,一個被要求出國留學,本以為就此就要分道揚鑣,哪成想陰差陽錯兩人又在一個城市讀大學,雖然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但好歹也能經(jīng)常見面了,這順勢也成了商熹安慰父母的一大理由。
夕陽的斜輝經(jīng)由,寬闊干凈的馬路像是鋪了一層金色的地毯,視線所及之處的三兩人群逐漸消匿于路邊的紅墻大樓。
商熹抬起手表隨意瞥了一眼時間,這會剛好六點三十分整,秋夜的第一更露水還在趕來的路上。
電話那頭還在滔滔不絕說著什么,商熹索性大步跨坐上銀白色的行李箱,手臂慵懶地搭在伸出的把手上。
“我了個去,倒霉體質(zhì)是你了!”當商熹含恨將自己在兩人分別后的經(jīng)歷說給索瑣聽后,即刻換來了對方不遺余力的吐槽:“看來事情的發(fā)生是有先兆性的,前天我倆都到泳池了,你來大姨媽,今天中午我倆剛要登機,店家打電話來說你想要的東西到貨了。”
商熹郁氣未消,撩了下頭發(fā),潔白的牙齒被她咬得咯吱作響:“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不過我剛才在我們學校門口遇著一個男的。”商熹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光潔的地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蹭地一下站起來。
研究生院坐落在電影學院的西北方向,電影學院正門面向的繁鬧街道,常常研究生們總要穿越過一個校區(qū)才能到達,于是西門成了他們最常出入的一道門。
高承野掐了手機,闊步走進研究生一號大樓,迎面相攜走來的兩個女生一見到來人立馬忸忸怩怩地站到一旁低頭作嬌羞狀:“師哥好。”
高承野步子停都未停,只低低嗯了一聲,大步越過兩個女生朝安全通道走去。
步履疾風中似有若無漂浮著淡淡好聞的男性氣息,兩個女生雙腮飄紅相互嬌聲推搡著出了大樓。
一口氣走到四樓,吐息均勻。412教室的門沒關(guān),高承野在門口頓了一瞬,然后徑直走向教室最后一排。
“說吧。”他斜身靠在墻壁,雙臂環(huán)胸,淡漠的目光從一臺正在工作的機器上面收回來,掀眸看著坐在機器前的人,口氣很淡,“又出什么問題了”
教室里的隔光窗簾被拉得嚴絲合縫,但因頭頂開了幾盞燈管明亮的白熾燈光,此時的教室里亮如白晝。
鄭繼東聽到身后如鬼魂突如其來的聲音,差點嚇得一趔趄從椅子上面摔下來。
“你特么能不能給點提示再說話被你嚇個半死。”鄭繼東煩躁地扯了扯襯衫領(lǐng)口,毫不留情控訴著。
對此高承野置若罔聞,依舊是那抹淡然的語氣,挑眉道:“說不說不說走了。”說罷,就要轉(zhuǎn)身。
“哎,別。”下一秒胳膊被人從身后拽住,鄭繼東儼然狗腿地拉過高承野讓他坐在自己方才坐著的椅子上,一雙桃花眼快要笑瞎了似的:“可別,剛跟你開玩笑呢。來都來了,晚上哥們請你唱卡拉ok,不限服務(wù)的那種。”
高承野不冷不熱地瞥他一眼,最終賞了兩個字:“滾蛋!”</p>
鄭繼東聽他這話聽慣了也不覺得有什么,繼續(xù)狗腿地撒著潑,就差把鼠標塞到他手里了:“承野,行行好,老丁非得要我今天晚上把這勞什子玩意弄好傳到他郵箱里,不然又得去老鄭那告我黑狀。這玩意你說怎么這么難”他指著屏幕上一會兒變藍一會變綠的色板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