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寶寶坐在兒子旁邊, 自問自答, 自言自語半天,忽然又想起一事,說:“乖兒子, 晚上去媽咪那里吃飯吧你爹地好想有事情要和你談,我叫金姐燒幾個你喜歡的小菜。”
“今天沒空,等會我要跑個步, 然后有事情要做。”
“那你自己晚上吃什么。”
“aya會煮。”
“啊喲,我猜她又要煮咖喱給你吃。這個aya啊, 什么都好, 就是做飯不行。我自從吃過她做的一次咖喱煮花菜后, 嘖嘖嘖,我真的是怕了她了!”一提到aya,潘寶寶聲音不由得就提高八度, “她們菲律賓人哦, 不論什么食材,都會拿去用咖喱煮!”
aya跟來上海幾年,現(xiàn)在正在努力學習中文,說雖然還不怎么會,但聽卻大部分都懂, 那邊老是提到自己名字,且語氣不怎么好,她便停下手頭上的事情,悄悄立在墻角, 支著耳朵仔細聽。
潘寶寶抱怨幾句aya,眼睛瞥到靠在茶幾上的一個全新的羽毛球包,伸手拿來,拉開拉鏈,從中取出兩只羽毛球拍來,從上到下端詳片刻:“yonex球拍今天的朋友送的以前我沒看見你用過。”知道兒子肩膀有傷,肯定不會自己去買這些。
他沒出聲,默認是朋友送的了。
她低頭,對著手柄認真研究:“sp版,新加坡還是香港帶回來的”
“新加坡。不過,媽咪怎么什么都認識又不是什么奢侈品。”
“哦喲,不許小看你媽咪,媽咪三十年前滿世界跑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干嘛呢。你肩膀受傷,無法打羽毛球,你那個朋友不知道么”
“現(xiàn)在受傷,不代表以后用不到。”他若無其事的把羽毛球拍從她手中取過,藏到沙發(fā)背面去了。
她還是微笑,一雙眼睛卻卻頗為緊張地盯著兒子,不肯放過他面部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見了國外來的朋友,為什么不多陪陪人家怎么這么早就分手如果沒時間,我倒是可以代你請人家喝茶。”
他藏好球拍,把手背在腦后,淡淡道:“朋友趕時間,要趕晚上的飛機去美國。”
潘寶寶笑了起來:“真是巧了,你那朋友的行程,聽著怎么跟咱們那位著名芭蕾舞演員小趙一樣呢新加坡表演結(jié)束,馬上又要趕赴下一站舊金山。可惜媽咪這陣子忙,加上對芭蕾舞也不感興趣,否則就跟過去看了。”
這話一出口,他表情立刻就變了,她也立即意識到自己又多管閑事了。果然,本來好好的,他忽然眉頭皺起,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開幾步,兩手插在褲兜里,背著她,面向陽臺方向略站了站,然后轉(zhuǎn)身:“媽咪為什么要刻意關(guān)住她的動向,對她的行程掌握的這么清楚”
她講:“jeffery,你這就是冤枉你媽咪了,打開電視,她的新聞滿屏都是,根本用不著刻意去關(guān)注。”
他繼續(xù)沉默,并不說話。
既然已經(jīng)讓他不高興了,那么她就壞人做到底,又講:“jeffery,你不要認為媽咪管太寬,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且是跳舞的,不管走到哪里,做什么,都有人盯著的,你們也該避一下嫌,不能再和以前一樣隨意了。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她考慮,你說媽咪說的對不對”
李一馬冷著臉,默默站立片刻,忽然刺啦一下子,把身上襯衫一把扯下,丟到茶幾上,探身過來,從沙發(fā)背面抓起羽毛球包,裸著上身往健身房間走,頭也不回說:“我要去鍛煉身體了,你回去吧。”
自己的兒子自己能不知道么,他的反應,當媽的早就料到了。他的脾氣知道歸知道,但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都被他當成了驢肝肺,為了個跳舞的女人,都可以拉下臉冷落自己,潘寶寶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要是在自己家,杯子早就摔碎幾只了,但在兒子這里,她不能,她得克制自己。還是那句話,為了那個跳舞的女人而傷了母子間的感情,不值得。
想明白這節(jié),面部肌肉終于放松些許,以再優(yōu)雅不過的姿態(tài)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拎起手提包,作勢要走:“我這就回去了,你們家aya的咖喱煮花菜,媽咪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p>
李一馬身上衣服脫一件丟一件,走到健身房間內(nèi),衣服也已全部脫光,隨手撿起搭在劃船機上的運動短褲套到身上,準備去練肌肉時,一個回頭,發(fā)現(xiàn)他媽還站在玻璃門前盯著自己看,嘖了一聲:“怎么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