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出發(fā)的時間最后都定在了商清月生辰后的第二天。
秦洛川這邊除了那幾個漁夫外, 都是在西谷時一起進行搜救的熟人,并且一共也才十幾人, 就約了時辰在城門口匯合,這樣一來就可以稍微晚一點出發(fā)。
商清月一大早起來親自給秦洛川煮了早飯,又抱著小團子送他到門口,看著秦洛川背后他昨晚親自整理好的包袱, 抿了抿唇, 低著頭沒有說話。
就剛才這一眼, 商清月眼里不舍的情緒都要溢出來了, 秦洛川心里暗暗的嘆了口氣,伸手把他因為低頭而垂下來的一縷黑發(fā)攏到耳后,柔聲道,“這趟出去,最晚一個月就能回來, 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商清月認真地點了點頭,他也知道秦洛川是要去做正事,但想到自從到蓉城之后,三個月里他們相聚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 秦洛川就又要出去, 難免會不舍。
這個時候讓他不要想自己估計也沒什么作用,因而秦洛川換了個角度道,“派去雨溪鎮(zhèn)的人前幾日應(yīng)該就到了, 若是父親那邊速度快的話, 說不定等我回來的時候, 父親也能抵達蓉城了。”
一說到秦言,商清月果然轉(zhuǎn)移了一些注意力,“冬天要用的炭已經(jīng)買了一些,訂的最后一批送來后就足夠我們家冬天用了,父親的冬衣也已經(jīng)準備得差不多……”
這幾年家里的瑣事都是商清月在處理,秦洛川自然是放心的,聽商清月絮絮叨叨的說著為秦言做的準備,也沒接話,只含笑看著。
片刻后商清月停下,同樣抬眼看著秦洛川。
秦洛川伸手,連大帶小一起把人摟在懷里,放低了聲音道,“等我回來。”
“好。”商清月輕輕的應(yīng)道。
短暫的擁抱過后,秦洛川翻身上馬,一人獨騎前往約定的地方。
本來商清月是想讓他帶個隨身伺候的小廝,只是跟之前在云江平原搜救時一樣,跟秦洛川一起的這些將士都是體力極好的,若是帶個小廝一起,怕到時候反過來還要人照顧他,因此只得作罷。
秦洛川到城門口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jīng)在等著了。
一共才那么十來人,遠遠的便能確認,因此秦洛川馬都沒有慢下來,靠近了之后便揚了揚手,“走吧。”
蓉城跟云江最近的河段只隔了兩座山,單騎馬不能抵達,只能繞道去另一處,他們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到江邊。
沿江而下都是山林,即便偶爾有一段不是高山,也是亂石灘,根本沒法走馬,而且勘察水性跟地勢,不是要靠近水邊,就是要去山頂觀察,只能步行。
好在包括秦洛川自己在內(nèi),大家都是體力跟耐力極好的人,每日翻山越嶺的不在話下。
可即便如此,秦洛川內(nèi)心的擔憂也是一日比一日更甚,經(jīng)過幾日的勘察,走了好長一段河道,別說找到完全符合他所需的地勢,竟是連勉強相似的都沒有。
若是沒有天然的地勢相輔,秦洛川雖然也能找到別的方法稍作補救,但既然說了是補救,效果肯定是要差一些,要花費的人力物力也得增加。
到第五日的傍晚的時候,秦洛川在一座山頂上確認了所處的位置,便讓人把地圖跟記錄的筆墨都收了起來。
孫定平不解,“這里不用記錄嗎”
“之后的都不用了,”秦洛川搖頭,“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算是一個點上,若是再往下的話,即便開了河道,跟下面那兩條已有的人工河也差不多了,春汛時就算能起到一些分流的作用,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這些孫定平不怎么懂,不過他從小受父親的影響,對地理位置這些東西還是挺敏感的,并且也知道他們此次開鑿新的河道不僅僅是為了防洪,“也是,過了這里之后,就算引流到云江平原,上游的那幾個縣怕是很難被灌溉到。”
“確實是這樣,”秦洛川笑著點了點頭,“所以之后的這段,我們只需考慮若是水位降低一半,是否會對附近的居民有影響就好了。”
旁邊跟著的一個漁夫插話道,“這點大人盡管放心,云江沿岸多為高山,即便有人居住,也是獵戶或是漁民,并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不是這樣的,”秦洛川擺了擺手,“即便只有一戶人家,因為我們讓河道水位下降而受了影響,也得妥當安排他們才行。”
秦洛川沒說的是,若是水位下降,同樣會對旁邊山林的動植物造成影響,這些影響可能一時并不明顯,但也是需要考慮的。
漁夫愣了一下,接著行禮道:“能得大人來治水,是我們這些丹州百姓之幸。”
“這是本官應(yīng)該做的,”秦洛川搖了搖頭,接著吩咐道,“今晚就宿在此地吧。”
這幾日一路走來,連農(nóng)舍都沒看到幾座,都是一到晚上,就選個地勢高些的地方生火休息,因此聽到秦洛川的吩咐,其他人便轉(zhuǎn)身去準備。
山頂上只剩下他跟孫定平兩人。
滾滾江水從山腳下流過,在山洪過去兩個月之后,已經(jīng)澄澈了許多,盯著看了片刻后,孫定平問道:“大人是否選好了合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