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漸發(fā)誓, 他對于讓秦譽生氣發(fā)火這件事非常有興趣是真的, 但對于把他‘氣死’還真得掂量掂量——于是在秦譽氣急敗壞的質問聲里, 溫漸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馬甲號應該是暴露了。他腦子莫名的‘嗡’了一聲,剛想憤怒的同樣質問秦譽為毛線偷窺他微博的時候, 門口傳來馮潛回來按門鈴的聲音——
溫漸下意識的把這個破手機掛斷了。
“艸。”溫漸接過他手中提著的飯盒, 難得感到一絲莫名其妙的‘丟人’, 他惡狠狠的邊啃著包子邊抱怨:“煩人!”
對面聽了溫漸一席話放心不少, 正優(yōu)雅用餐的馮潛被他嚇了一跳, 連忙問:“怎么了”
“沒怎么——你什么時候讓我休假。”
每年溫漸在拍完一部戲后, 就總會例行放松休息一個多月——當然這些事情和行程是馮潛安排的, 只是今年的事情比較多,溫漸生怕他忘, 悶悶的提醒了一下。但馮潛聽到這話卻是一愣, 繼而居然搖了搖頭:“今年怕是不行了......”
溫漸拿包子的手一頓,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什么!”
馮潛躲避著他暴怒的眼神, 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是我的決定......你今年出了這么多的事,還有什么同性戀傳言。公司想讓你接一部那種男女專注談戀愛的劇, 洗刷一下這些亂七八糟的緋聞。”
“...馮哥。”溫漸看著他, 忍無可忍的說:“我上一部電影才殺青不久——你忘了咱們簽協(xié)議的時候是怎么說的么”
協(xié)議上寫著溫漸對于要接的劇本有考慮權和拒絕權,同時在一年一部固定的戲之外, 公司并不能強迫他接別的戲。
“我當然記得。”馮潛多少怕溫漸直接暴走, 連忙好聲好氣的哄著:“但......事出突然不是,之前也沒人能想到今年會出這么多事,你要不然再看看吧......實在不想拍的話我在想辦法。”
溫漸低頭琢磨了片刻, 才哼笑一聲對馮潛說:“劇本呢我挑挑。”
......
溫漸這個休假,到底是沒休上,其因有三——
第一,協(xié)議中還有一點,溫漸得對自己的‘形象’經營的有保證,一旦形象損壞的太嚴重了就得親身上陣去‘公關’,例如參加一些活動啊,例如xx慈善,xx晚宴,給媒體更多的鏡頭和寫稿材料,挽回所謂的受損形象。
溫漸回到公司看了看馮潛給自己挑的幾個劇本——皆是那些青春甜蜜的戀愛戲,溫漸針對于劇本,人設,還有女主角和戲份勉為其難的挑了一部名為《愛在年少輕狂時》的電影,遠東和馮潛都沒想到這次溫漸居然會這么‘好商量’,大喜過望的立刻在官網上公布溫漸將出演新劇的消息了。
此消息一出,多少遮蓋了一點點他被豪門包養(yǎng)的緋聞,但依然不夠刺激,沒一會兒,緋聞又像春風吹不盡野草春又生一般的滋長起來了,直到秦譽用各位微博十分‘狂傲’的發(fā)了一個聲明——
[秦譽v:多嘴驢喜歡禿嚕片湯話兒隨便,但再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包養(yǎng)’和‘私生子’造謠,就小心律師函警告——反正各位不都說我有的是錢嗎]
下面配著一張圖——是秦正云和秦譽秦策的合照。
這么一來,既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也回擊了各種各樣的謠言,就是......說話態(tài)度實在太日天日地了一點,除了粉絲一如既往的覺得酷炫狂霸拽,那些所謂的‘正義路人’都不可避免的自我代入,覺得自己成了他嘴里的多嘴驢,不禁大怒了起來,變本加厲的在網上攻擊起秦譽來——當然他們非常怕豪門的律師函警告,于是也不敢再繼續(xù)造謠,只能翻來覆去的罵著‘有錢了不起啊’‘這么沒素質的人必須退出娛樂圈!’等等這種泄憤的話。
然而秦譽全然沒放在心上,他回到公司后面對馮潛的滿面驚恐,大大咧咧的把兜里的手機拿出來撇給他:“溫漸的。”
馮潛一愣:“他手機怎么在你那兒”
秦譽:“昨天我送他回家,落在我車上了。”
雖然秦譽平時不撒謊,但真編起來瞎話除了面對溫漸以外的人都能做到‘說話不眨眼’的地步,一本正經的就把馮潛給騙過去了。現在事情都結局了,這家伙也開心了起來,忍不住喜氣洋洋的說:“那要不然你直接還給他吧還能溝通溝通感情。”
對于自己手底下這兩尊大佛,平心而論馮潛真的滿操心的,他總覺得自己是個內部人士,對于網上那些有愛的‘親吻cp’的打趣相當不屑一顧——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手底下這兩個祖宗根本是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順眼,馮潛真的打心眼里能希望他們變的‘和諧友愛’一些。
秦譽:“......”
面對著絲毫不知道他和溫漸‘暗通曲款’,還一臉幻想的‘我想讓這個世界更美好’表情的馮潛,秦譽難得的感到了一絲內疚,輕咳了一聲把手機拿了回來還是決定自己去送了——要是讓馮潛去送,他指定又得在溫漸面前說一遍這些話,那貨都得偷偷樂死。
秦譽可不想讓他偷摸撿笑,在馮潛‘欣慰’的目光中硬著頭皮走出辦公室,親自去把手機還給溫漸。
由此開始,構成溫漸沒法休息的第二點原因——秦譽似乎纏上他了。
彼時他正在化妝間做頭發(fā),打算去參加公司安排的什么無聊的xx慈善晚宴,拿著自己剛剛捐款十萬元的支票對著鏡頭露齒一笑,整個人呆滯到心如死灰的時候,他的開心果——秦譽同學就出現了。
溫漸聽著門口敷衍的敲門聲,還沒等回答‘進來’呢,大門就被秦譽推開——他似乎沒想到屋里這么多人,一下子有些愣,半晌后忽略了一圈人恭恭敬敬的問好,沖著坐在化妝椅上對著自己新發(fā)型自戀的溫漸眨了眨眼睛,抬了抬下巴道:“出來。”
溫漸看了一眼他插在褲子口袋里沒拿出來的手,就知道他來干什么的——一瞬間溫漸又想到自己暴露的馬甲,不禁有些出離憤怒,沉著臉在一屋子的圍觀下跟著秦譽出去了。一出門到了空無一人的走廊,溫漸瞬間變臉,冷冷的沖他伸出手:“還給我吧。”
秦譽被他的態(tài)度弄的一愣,頓了一下才把手機還給他,有些納悶:“你在生氣為什么”
感情這貨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溫漸頓時感覺喉嚨梗了一下,沉默半晌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你還問我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偷看我微博!”
“誰偷看了。”秦譽這才明白他為什么生氣,簡直哭笑不得,無奈的辯駁著:“你這破手機密碼三兩下就被破解了,我他媽好心幫你看看有沒有材料缺失,你自己那微博小號跳出來的消息......”
“那你不也點開了么。”溫漸趁著他猶豫的時候接過話茬,多少顯得有點蠻不講理,還順帶著故意逗了一下秦譽:“我本來想獎勵你的,現在又反悔了。”
秦譽:“......”
他覺得誰要給自己一個棒子,他能給溫漸打暈——只為讓他閉嘴別氣人,但是他想到溫漸那馬甲里面的微博就來氣:“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他媽早就發(fā)現我...那什么你了,還故意不說,你是故意看老子這樣好玩吧”
“你什么我了”溫漸忽然眼睛彎起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還不好意思說啦,還有,我是發(fā)現了,可我怎么說沖上去問您老是不是喜歡我么”
“別逗了。”他在秦譽無話可說的眼神中做了總結:“我可不想當那個捅破窗戶紙的人。”
溫漸話音剛落,屋里的造型師brian就大喊著叫他去固定造型,溫漸一怔,伸手拍了拍秦譽的肩膀才離開。秦譽看著他穿著紫色西服的風騷背影,手指不自覺地收攏成拳——其實真正讓他郁悶的并不是溫漸早就知道了他那點心思這件事,溫漸一顆心里似乎長了七八個鬼心眼兒,他發(fā)現了秦譽并不意外,只是......溫漸那句‘希望這次依然是自戀過度吧’讓他真的不自覺的有點難受。
這是不是說明......溫漸雖然是個葷素不忌的同性戀,但真的看不上他這個追求者
這讓向來自視甚高的秦譽頗為受挫,晚上沒有行程的時候,他竟然難得沒有拒絕那幫狐朋狗友三番兩次的邀約,讓周楚開車給他送到一個隱蔽的私人酒吧里,一進門就差點被里面鑼鼓喧天的歡迎聲吵的腦袋炸開——
“秦哥!”他從小一起玩的損友易志新首當其沖,第一個沖上來圍住秦譽,笑罵道:“艸,真請不動你這個大少爺了!約個十次八次才能出來一次,是不是朋友!”
他邊說還邊起哄,弄的七八個好友都跟著吵吵,秦譽無法,只得自罰三杯讓這幫人消停下來。
秦譽本來就是個脾氣不大好的那伙的,平日里過來消遣的時候大多都是悶聲喝酒,付錢時高光,今天他被溫漸弄的心情也不好,整個人顯的更加‘格格不入’,自帶低氣壓,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酌的時候,都沒人敢上前去搭話——除了易志新這個天生腦子里少根筋且跟秦譽混了許久的貨。
“喂。”易志新拿起酒杯碰了一下秦譽手里的:“你這表情......哥們兒,你難道下部戲去出演中國版死神來了么”
“......”秦譽抿了抿唇,半晌后才說:“心情不大好,叫大家別介意,我買單。”
“呵呵。”易志新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哪次有你不是你買單——因為點什么事兒啊”
秦譽估摸著要是說出來因為‘男人’易志新得嚇死,但他又實在想找個人吐槽一下......秦譽斟酌了半天才在易志新懵逼的眼神下開口:“是一個...那個,你追過人嗎”
“噗——”聽到秦譽‘純真’的問題,易志新完全沒忍住一口把嘴里的酒噴了出來,夸張的拍腿大笑:“你這是什么問題,哈哈哈,你難道忘了哥們兒我從高中開始就是獵艷殺手了,居然問這種問題......你該不會是要追人了吧”
易志新笑了半天才看到秦譽一本正經的表情,發(fā)現他是認真在問這個問題的,連忙收斂了表情不敢置信的問——也不能賴他驚訝,他從初中的時候認識秦譽,可以毫不夸張的說,秦譽就像個性冷淡。
從來都是大批大批的姑娘往他身上撲的,他從來沒主動過,要說秦譽喜歡誰對誰動心追誰......易志新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心想那得是什么樣的天仙啊。而且更讓他驚恐且麻木的是,秦譽面對著他的問題,居然嚴肅的點了點頭不說,還一副苦惱萬分的模樣——
“我艸。”易志新忍不住被這‘驚天’大八卦弄的爆了粗口,興致勃勃的追問:“誰啊誰啊”
“你別問這么多沒用的了,說了你認識”秦譽皺了皺眉:“趕緊告訴我一些方法。”
“方法”易志新一愣,片刻之后一個詭異又可怕的想法在腦海中形成,令他大驚失色,磕磕巴巴的問:“臥槽,哥們兒,你你你,你該不會......現在還沒追到手吧”
開玩笑吧,居然有人會拒絕秦譽這樣的少爺么,帥的驚天地泣鬼神不說,重點是有錢,且不是一般的有錢,還純情,除了脾氣差點......但脾氣差也有好處,據易志新所知,由于他脾氣太差眼界太高,到現在沒有看的上的女的導致戀愛經驗過少,所以這點缺點在他巨大的優(yōu)點面前也不算什么了——易志新真想見識一下什么樣的女人能拒絕秦譽!
被易志新大驚小怪的眼神看看也就算了,重點是他的話讓秦譽也分外不爽,他強壓著怒意悶悶的‘嗯’了一聲。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易志新也懵了,兩個人之間詭異的沉默半晌,易志新才接受了這個爆炸性的新聞,指點江山般的開口:“那個......你跟她說你的身份了么砸錢試試”
在易志新的世界觀里,能抗拒住錢的人那基本上是沒有的,但是......秦譽想了想,說:“他有錢。”
“呵。”易志新不屑的笑了一聲,果斷的說:“有錢還能比你有錢”
秦譽:“他一個月最少能掙幾千萬。”
他記得溫漸跟他吹過自己的‘商業(yè)價值’啥的,秦譽覺得按照他說的話,自己這都是保守估計。對面的易志新本來不屑一顧,但聽完驚的差點下巴都掉了,目瞪口呆的問:“這......這妞是干啥的啊”
對不起他跑題了,但他屬實有點好奇。
秦譽沒有針對于‘不是妞’這點解釋,而是不耐煩地懟了他一下:“還有別的方法沒”
“那就只能用你的真心打動她了。”易志新頗為一本正經的說,嚴肅道:“試問,誰能抗拒你這么英俊多金的公子哥兒的真心呢”
“我挺真心的啊。”秦譽說起這個更郁悶了:“但是他說,對他真心的人太多了,我還排不上號。”
易志新:“......”
他必須承認,這么有‘個性’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難道秦譽是抖m么易志新簡直納了悶了,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似的看著秦譽:“你放著那么多愛你的花癡不要,喜歡這位奇女子什么啊”
“別廢話了。”秦譽無情的打斷他的‘關懷’,繼續(xù)不恥下問:“還有別的方法沒”
事實上易志新也沒別的方法了,但難得咨詢他問題的人是秦譽......他還真不好意思就這么把他打發(fā)了,只能硬著頭皮瞎白話:“那個,既然如此,你就只能當最真心的那一個了。”
秦譽一愣:“啥意思”
“就對她好唄。”易志新回憶著自己上學時候追那個最難搞的小妞的手段,侃侃而談:“天天給她送飯,一日三餐頓頓不拉的那種,時不時的噓寒問暖,還得送禮物,越貴的禮物越好,多表現幾次總會心動的。”
秦譽聽著易志新半真不假的傳授‘經驗’,若有所思了半晌,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似是而非的念頭。
他明天還有通告,不能和這幫狐朋狗友廝混太久,十一點左右就找借口先走了——秦譽在聚會的時候要提前走人,向來是沒人敢勸敢攔的,所有人只能目送他離開。
s市向來是個不夜城,即便是半夜也堵車堵的厲害,開車路過一個廣場路口的時候還正好碰到前面出了一個交通事故,整個賭的水泄不通。秦譽在車后座看著前面一堆堆車擠的一動不動,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一臉陰鷙。
“秦哥。”周楚也被堵的身心疲憊,卻心知秦譽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有‘堵車’,連忙勸慰道:“還得等會兒才能通,你要不先瞇一會兒吧。”
秦譽沒說話,打開窗戶透了透氣,眼神卻在無意中看向窗外的一剎那忍不住頓住——廣場上有個led大屏幕,上面播放的赫然就是溫漸去出席的那個狗屁xx慈善晚會。曾經在遠東的會議上,溫漸還嘲諷的吐槽過‘一個作秀的晚會,每次大半個明星去爭奇斗艷,最后捐出去的錢能有十分之一流入貧困地區(qū)就不錯了’。
所以溫漸要做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他要不然就不去這種作秀場合宣揚自己多么多么‘慈善’,要是像現在這樣不得不去他就直接捐到基金會,然后拿著支票去晚會——真是個小機靈鬼。
秦譽忍不住輕笑了一下,迅速在大屏幕中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準確無誤的找到了溫漸的身影——他個子高挑,身材卻是骨肉勻停的纖細,穿著一襲暗紫色緞面西裝被主持人安排著站在c位,燈光下面紅齒白,整個人如同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歐洲古典畫中走出來的貴公子,秦譽欣賞了半晌卻忍不住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只因這場晚宴白珂沉居然也去了,還站在溫漸的旁邊。</p>
按理說他們兩個應該是尷尬的,但在秦譽看來卻是有說有笑,甚至還‘抱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