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guān)系,露露自己有讀書卡,不用蹭我的。”
盧南樵的卡沒帶在身邊,刷臉進門,甘露頭一次來,從裙兜里掏出自己的那本遞過去。
漂亮姑娘愣怔,驚訝,仔細驗看她的讀書卡,還從抽屜里翻出一本厚厚的登記冊,找到01768那一行,確定就是甘露,訕訕道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館長又發(fā)了新卡,我們已經(jīng)一個月沒發(fā)放新卡了……”
“沒關(guān)系,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就記得我了。”
甘露收回讀書卡,跟著盧南樵繞過玄關(guān),眼前豁然開朗。
總體的格局,跟后世的圖書館大同小異,透著濃濃的70年代革命風,紅潮翻滾,口號雷人。
來看書的讀者,老中青都有,自動分成了幾個區(qū)。
年輕人地位最低,被擠到最西南角位置,又曬又偏僻,遠離冷風機。
甘露不挑剔,低調(diào)走過去,路過書報架的時候,隨手拿了一摞《參考消息》,一摞《匯報》。
剛挑了空位坐下,姜文松就湊上來,咋舌艷羨盧南樵:
“小盧老師挺厲害啊,敢把小女友也帶過來蹭坐老古板這兩天出差不在,朱堇那丫頭也是個羅剎,看見你帶了妞,咬一口的心都有,會放她進來”
他邊說邊拿下巴勾甘露,語氣輕佻,眼神輕蔑,氣得甘露呸他:
“怎么哪都有你不去野泳禍害小姑娘,跑圖書館裝什么正經(jīng)人”
“野泳膩了唄,就你那個室友,胡芳菲,上床下床都跟塊木頭一樣,沒勁透了,我現(xiàn)在就喜歡你這種潑辣的……”
他話未說完,“咣!”一聲爆響,連人帶椅子倒翻在地,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個腦袋蹦,疼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沒爬起來。
跟他一起過來的狐朋狗友,聽到這邊的動靜,一窩蜂涌過來,扶椅子的扶椅子,抬人的抬人。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小伙,看不過眼,diss盧南樵:
“咱們都一起長到大的,開個玩笑而已,你至于這樣嗎”
甘露呵呵,趁著紅臂箍過來查看情況,指著姜文松告狀:
“這人耍流氓,調(diào)戲小姑娘,我要報警!”
紅臂箍是個中年男人,顯然知道身邊這一圈人的關(guān)系,對姜文松的品性也心知肚明,不懷疑甘露的話,又不敢得罪姜文松,面色尷尬。
“耍流氓”這個罪名,在這年月可大可小,大了夠槍斃,小了也得丟人現(xiàn)眼。
姜文松鐵青著臉,不吭聲,他身邊的小伙伴幫著求情:
“南樵,算了,都是誤會……”
“回頭讓文松擺一桌淮揚菜,請客賠罪……”
“大家兄弟,為一個妞傷了和氣,何必呢”
“……”
唧唧歪歪嗶嗶半天,沒一個人給甘露道歉,話里話外都是在踩她,勸盧南樵“息事寧人”。
息你妹喲!
姜文松調(diào)戲的人是她,不是盧南樵,放著苦主不聞不問,瞎比比!
甘露氣得卯上了,剛要發(fā)飆,被盧南樵按住,正色看著紅臂箍:
“我們要報警,需要再說一遍嗎”
姜文松臉色鐵青,又氣又疼,咬牙切齒地站起來,瞪著盧南樵:
“行!盧二,你特么有種!報的什么警啊,老子自己去蹲局子!”
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霍然往外走。
身后幾個死黨緊追上去,又勸又攔,全無效果,眼睜睜看著他進了馬路對面的派出所。
一頓騷操作,甘露都被驚住了,這是什么奇葩啊,簡直了!
那個叫朱堇的漂亮姑娘,氣鼓鼓地轟散周圍吃瓜的讀者,埋怨盧南樵:
“小姑娘不懂事,你不勸,還慣著!姜文松再怎么不對,也是你的發(fā)小,他爸……”
“朱堇同志,這里是市圖,學(xué)習知識的地方,進來的人都是讀者,都是群眾,不分年紀大小,沒有高低貴賤,耍流氓這種惡行,不因為爸爸是誰而改變。”
盧南樵說得擲地有聲,周圍一圈人鼓掌叫好。
幾乎都是年輕人,看不慣姜文松很久了,沒膽子懟上,今天圍觀他吃癟,比吃西瓜還舒坦。
朱堇被噎得臉色漲紅,耳根子都紅透,又羞又氣,原地僵滯半響,跺著腳走了。
甘露打從一進門,就察覺她對盧南樵有苗頭,姜文松的話,更是佐證。
白月光
小青梅
都不夠火候,更像是一個活在緋聞里的準女友。
她壓低嗓門,試探著問渣渣樵:
“這人……是你的前女友”
“別瞎說,我只有你一個女朋友。”
盧南樵矢口否認,掃一眼朱堇離開的方向,又添了一句:
“她是梁學(xué)松的前女友,分手以后,想找我當男朋友,我沒答應(yīng)。”
甘露恍然,原來這位就是梁公子的市圖女友啊!
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