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飛出去的是宋一朗, 緊隨其后將人護(hù)住的是韓丞。
與此同時,蔣寒城將李言北護(hù)在懷中。
李言北只看著不遠(yuǎn)處的宋一朗那模樣, 簡直認(rèn)不出來是原先那個眉眼精致的年輕男人。
他在片場見過這種狀態(tài)的人,就是熬了三四個通宵,不眠不休, 拿著紅牛續(xù)命的燈光攝影。
黑眼圈簡直就如同淤青一般壓在眼下, 雙眸有種神經(jīng)質(zhì)的神采, 看人的時候,似乎要用眼神將人一刀斃命。
韓丞把人扶起來, 對他道:“一朗, 我們回去好嗎我今天只是找言北聊一下, 沒有別的意思。”
宋一朗猛的推開他, “韓丞, 你騙我, 你為什么騙我!”
冷風(fēng)襲來, 話入耳。
李言北頓時無語。
昨天他還和蔣寒城在探討這個問題。果然, 他們都遇到信任問題了嗎
顯然面前這兩人,比他和蔣寒城可極端多了。
李言北注意到宋一朗在韓丞懷里掙扎時候, 手腕露出來的包扎的紗布。
好在是大冬天下午,這家咖啡館又在高級小區(qū)附近,人也不多,但還是有不少經(jīng)過的人頻頻回眸。
盡管有諸多疑惑,但李言北并不想和宋一朗杠上,顯然這人有點(diǎn)不太正常。
他只道:“老韓, 我們先走你……”
他都不想看宋一朗一眼,這種能想得出來潑人硫酸的人,簡直要污了人的眼。
宋一朗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掙脫韓丞,沖到兩人面前罵道:“李言北,你看你運(yùn)氣多好,攀到了一個蔣寒城!”
李言北一琢磨這話,似乎在說,如果當(dāng)初他去了,也許現(xiàn)在攀著蔣寒城的是他宋一朗。
他尋思著:宋一朗真夠惡心人的,居然當(dāng)著韓丞的面說這種話。
蔣寒城攬著李言北,冷聲道:“宋一朗,你未免太把自己當(dāng)成個東西你找人潑硫酸,已然是犯罪行為,別以為現(xiàn)在言北沒事,我們會放過你!”
李言北聽著他的話,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很克制。
“放過我誰要你們放過我來啊”宋一朗毫無所謂地道,“我怕你們不成!你攪黃我的工作,斷了我的路,我還有什么可怕的”
簡直毫無腦子。
李言北一聽就皺眉,推著他道:“走走走。”他朝不遠(yuǎn)處的司機(jī)招招手。
“一朗!回家!你現(xiàn)在吹不得風(fēng)。”韓丞將人拽住。
“李言北,你多遭人惦記啊,一個蔣寒城,一個韓丞,還有個蔡文海……”
這幾個名字串在一起,李言北一股怒火從心底里躥起來,頓步扭頭看著他,“放你媽的狗屁!少他媽張嘴就來!這盆臟水你他媽的潑給誰”
這還是蔣寒城第一次見李言北氣到語無倫次,他能清晰地看到他在咬牙。
韓丞也道:“一朗,你明知道我跟言北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把他當(dāng)朋友!”
李言北怒了,他指著宋一朗厲聲道,“你他媽給老子說清楚,蔡文海又怎么了”
宋一朗冷笑著道:“蔡文海在我面前可夸你呢,什么年輕英俊,風(fēng)流瀟灑,人中龍鳳,弄上床一定是夠帶勁……”
他的話音未落,李言北比蔣寒城先沖過去,直接一巴掌扇向宋一朗。
韓丞下意識地護(hù)著宋一朗避了避,這一巴掌直接甩在韓丞頭上。
李言北氣得手都在抖,打完了手掌整個都是麻的。
原本要發(fā)作的蔣寒城見狀,先將人摟住,對韓丞重重道:“韓先生,這件事我們沒辦法私了,也絕無可能后退任何一步,希望你明白,以后也不要因?yàn)檫@件事聯(lián)系言北。”
李言北被蔣寒城摟著帶走前,對韓丞道:“韓丞,你放過自己吧!”
宋一朗對著他罵道:“李言北,你不就是命好。你有本事一輩子走順風(fēng)!”
李言北握著蔣寒城的手,用力得五指關(guān)節(jié)泛白。
蔣寒城將他推進(jìn)自己的車后座,見他定定地發(fā)愣,忙推了一把人:“言北”
晃了下神,李言北才看著他:“哦。”他甩甩頭,右手拂過額上散落的碎發(fā),“沒事了。”
這哪里是像沒事的樣子。
蔣寒城見他眼神有些飄忽,柔和地問道:“在想什么”手指落到他的脖頸處,肌膚涼得厲害,“不可以告訴我”
“沒有。”李言北扭頭,“沒有,走吧,你去上班,我去……”他頓了頓,劇組暫停,“我去程老師家。”
“……”
蔣寒城自然知道早上已經(jīng)去過,怎么又提
“言北,跟我去公司好嗎”
“不好。”李言北扭頭看看他,“哦,我去過程老師家了”
“嗯。”蔣寒城揉著他的頭發(fā),“那我陪你回家呆著睡個午覺”
李言北望出去,韓丞還在跟宋一朗掰扯不清楚,兩人走得慢,“不行!”
“怎么了”蔣寒城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順著眼神看出去才見到是韓丞和宋一朗。
李言北揉著太陽穴道:“我有話要跟韓丞說。”
“言北,還有什么事不清楚我去問”蔣寒城柔和地安撫他。
“不是的,不是的……”李言北的眼角都紅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宋一朗這么對他,他為什么還要這么維護(hù)他。我要去問清楚。”
蔣寒城眼神一暗,只道:“那跟你沒有關(guān)系。”
“不是的。”李言北看他一眼,“不是的,我要去問清楚。你等我!”他猛的推開門沖出去。
今天可真他媽的冷得刺骨。
李言北幾乎是沖過去,攔到了韓丞和宋一朗面前。
“老韓,我特別想不通一個事情。你是什么時候知道他跟蔡文海混在一起的”李言北皺著眉頭問韓丞。
宋一朗原本剛冷靜點(diǎn),被他這么一問便激動起來:“管你什么事!李言北你以為拆了我跟韓丞,他會和你在一起嗎”
“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我問你了嗎你算哪根蔥哪顆蒜”李言北怒喝道。
聲色俱厲。
韓丞將宋一朗抱住,“言北,你快走吧,我?guī)厝ァ!彼懊嬲姓惺郑桥苓^來的家里的看護(hù)。
李言北搖頭:“不行,我今天真的特別費(fèi)解,他都這樣對你,你還要這么對他”
韓丞道:“感情的事情,說不清楚。”他看到蔣寒城也走來,便道,“蔣先生你帶言北回去。”
蔣寒城也很想知道李言北此刻在意的是什么,他骨子里某個極端的因子似被勾了出來。
“李言北,你看你命多好,一個多有錢的男人,韓丞還護(hù)著你!”
李言北怒目而視,這眼神極不妙。
一條胳膊攔在李言北腰上,蔣寒城親吻他的面頰,輕聲道:“言北,不要跟瘋子發(fā)瘋。”
生意人算的是成本與產(chǎn)出,與瘋子發(fā)瘋無異于是浪費(fèi)時間,且毫無產(chǎn)出。
李言北被他的氣息一裹,稍平和了些,望著他的眼定定神:“對不起,我反應(yīng)過度了。”他的手按在蔣寒城的小臂上。
何止是過度。
簡直有點(diǎn)不明所以。
要不是這幾天兩人越走越近,蔣寒城恐怕都要和宋一朗一樣以為,他對韓丞是不是有別的意思了。
蔣寒城將人抱住,帶著他離去。
李言北靠著他,眼角的濕意越發(fā)濃重,他盯著前面一棵光禿禿的街邊樹,“我真的不懂。”
“不懂什么”
風(fēng)刺傷了眼,淚眼模糊成一片。
“枕邊人這么背叛自己,絲毫不知廉恥地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為什么要忍”李言北指尖擦去濕潤,“一輩子都不會明白。”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這道理誰都懂,李言北也懂,可真到今時今日這樣的場景,他還是忍不住要想知道為什么。
何等胸襟的人才能容忍這種事發(fā)生在眼皮底子下。
蔣寒城自然不會愚蠢到認(rèn)為他是為了韓丞落淚。
但李言北不說,他便不問。
“回去睡個午覺。”蔣寒城道,“晚點(diǎn)我們再去一趟警局,我這里有宋一朗中間人、以及那天潑你的人的信息,都交給警察處理,好不好”
李言北被他塞進(jìn)車?yán)铮伤谎郏骸笆Y寒城,不要對我這么溫柔。”
“那如何對你大喊大叫么我如何舍得”蔣寒城吻他的鬢角。</p>
吻得這樣柔和,直教李言北眼底蓄滿了熱淚,稍一閉眼,清透的淚水滾滾下。“我要是有一天行差踏錯,你一定要罵醒我,千萬不要同韓丞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