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聽他說起這些事,蔣寒城不做聲,只望著他。
“其實我不記得味道,但對那個辣進心口的感覺十分震撼。”李言北喝了點酒,本身在蔣寒城面前就放松,自然沒什么顧及,又道,“真的是震撼。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覺得世界上怎么有這么神奇的東西,能一下子把人的感官給調(diào)到一個點上。”
不過,他又搖搖頭,“但還是少喝點好,誤事。”說完仰頭喝完,丟開杯子道,“酒足飯飽!走吧,你去忙你的,我去躺著瞇會兒。”
蔣寒城起身,伸手扶住他:“我送你去。”
“你又要抱我”李言北笑著抬手扯他的嘴角,“我還想抱你呢。”
“你抱不動。”蔣寒城笑了,彎腰將人抱進懷中。
李言北只覺得眼前燈光一晃,暈陶陶地閉上眼,隨口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上了樓,蔣寒城將人送上床,拉上被子道:“瞇會兒。”
李言北閉著眼睛道:“去忙你的。”他揮揮手,等人出去才起身去沖澡。
就兩杯酒,還不至于要醉,但洗個熱水澡,人反而有點暈,照著鏡子,臉也是紅的。
裹著浴袍,李言北去更衣室。
他光腳踩在短絨地毯上,身上有些熱,靠著中央的首飾柜,眸光投向掛滿襯衣的柜子,確切地說,蔣寒城的白襯衣。
只見從襯衣肩慢慢地掃過,男人的襯衣么,尺寸、款式都近乎相同,圓擺、平擺的區(qū)別而已。
李言北隨便取出一件,站在更衣鏡前比了比,手指一拉,抽開自己的浴袍腰帶。
抬抬手,浴袍順著修長的身體滑落到地毯上。
他哼不著調(diào)的歌,將手里這件寬大的襯衣套在身上。
蔣寒城與他身高相差三五公分,體魄卻是決然不同,襯衣明顯要大了許多,穿在他身上,雖不至于是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但顯然是錯了號。
李言北低著頭,隨手捏著扣子,極精致、透亮的白蝶貝材質(zhì),好不容易扣了幾個,才意識到錯位,鏡子里一看,左長又短,他扶著柜子一個人笑了,又開始解開。
蔣寒城進房,走到更衣室門邊時,就看著李言北站在鏡子面低著頭在擺弄扣子,渾身就這一件空蕩的襯衣,下半身不著絲縷,窄腰往下的曲線畢露,兩條長腿下面隨意堆著浴袍。
從他的角度看不到李言北的正面,只有修長筆直的兩條腿,與衣擺微遮豐滿的臀,但正是這半藏半露,更令他難耐。
而這一道背影,竟散發(fā)著柔和的、淡金色的光芒,有種異樣的圣潔之感。
蔣寒城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喉,他抬手,手指劃過中領(lǐng)毛衣裹著的位置,一股燥熱從心底生出來。
要么裝作沒看到,要么——
蔣寒城遵從自己內(nèi)心叫囂著的渴望,抬腳,慢慢頂開門。
“哎你忙完了”李言北在鏡子面前回過頭,“我試試你的衣服,沒事吧”
蔣寒城的視線直直落在他的眉宇間,心道:我倒是更希望你試試自己的……
他輕咳一聲,抬步上前,看他面頰泛紅,黑眸越發(fā)澄澈,燈光下,眼中自有星芒一般漂亮,而氣息之中那股濕潤又甘甜的味道,更是要誘人犯罪。
李言北主動伸手,搭在他的腰側(cè),腦袋擱在他的肩上,臉上肌膚蹭著衣料,隨口道:“這件開司米毛衣我真的喜歡,過幾天借我穿”
“有新的。”蔣寒城的手抬起,又落下,他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合適,哪里都……能令他發(fā)狂。
而眸光微掃過鏡中,便能完完全全地看到他的身體,若隱若現(xiàn)。
李言北依著他,輕聲問:“蔣寒城,關(guān)燈好嗎”
這聲音猶如釀了酒的青梅,入了耳,直叫人心里冒著酸與甜,最要命的叫人胸腔里生出熱來。
蔣寒城的指尖滑上他的手腕,肌膚柔嫩,一種奇妙的酥麻感從這一點點的觸碰中傳遞到腦中,他下意識地道:“李言北,別關(guān)燈好嗎”
秘而不宣的念頭如海潮般湮滅了蔣寒城:“我想看清楚你。”
李言北閉著眼睛,懶懶地道:“有什么好看的你比我好看多了。”頓了頓,又呢喃,“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他的手臂不自覺地圈上去,“我的確運氣還可以。”悶聲笑了。
蔣寒城的手掌心順著他的小臂,慢慢地上移。
李言北輕輕哼著一首粵語老歌,歌詞都不記得了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調(diào)子還在:
“怪你過分美麗,如毒蛇狠狠箍緊……關(guān)系,仿佛心癮……無底,終于花光心計……,怪我過分著迷,換來愛過你那……”
哼著歌,他抬抬腳,踩在蔣寒城的腳背上,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咬你耳朵好不好”
“嗯”蔣寒城承托著他的重量,摟住他的腰,任他作怪,“好啊。”
“一句電影臺詞,忽然想到了。”李言北扯開嘴角輕笑,雙手攀上他的肩頭,又靠得更舒服些,“原來談戀愛是這樣的。”
“什么樣”
“莫名其妙,輾轉(zhuǎn)反側(cè),上下求索,左右為難……”李言北說完又笑了,“玄之又玄。”
蔣寒城聽他這一句,只道:“的確玄之又玄。”
話音剛落,便被他忽的湊上來咬了一下耳朵,真真切切的咬,不疼,但很古怪,一下子身體就猛的躥上什么東西的感覺。
只覺得蔣寒城反應(yīng)有點僵,李言北壞笑起來,“什么感覺”
蔣寒城湊到他的耳邊,“想知道”
“你咬我一下試試”李言北將耳朵側(cè)過去,挨著他。
蔣寒城沒舍得咬,舌尖卻似蛇一般鉆入他的耳中。
“嘶啊”李言北拽進他的毛衣,扭頭避開,“太……”
濕熱與緊促感通過耳道猛的傳到腦中,整個人都打了個顫。
蔣寒城輕輕柔柔地吻他的耳尖:“什么感覺”
“刺激。”李言北笑道,夸張地聳肩,“太刺激了。”他手指戳他的后背,“你對誰做過或者……誰又對你這樣做過嗯”
說完,他自己也笑了。
明明就知道蔣寒城連戀愛都不曾談過,卻還是要問,他跟蔣寒城有什么區(qū)別
他也想獨占蔣寒城啊。完完整整的占有他!
光想一想他能絕對得到蔣寒城的整個人,他的身體與心靈,李言北就覺得自己已經(jīng)獲得了莫大的滿足。
“沒有人。”蔣寒城的唇碰了碰他的臉頰,“沒有任何人。”
李言北驀地道:“真遺憾,我是個演員,若我也……”他沒說下去。
他很清楚蔣寒城會在意。
“可你不是個演員,我不會遇到你。”蔣寒城揉他的頭發(fā)。
“歡姐說timing很重要,大概就是如此。”李言北握住他的手臂,讓他抱住自己,“蔣寒城,抱緊我……再緊一點。”
蔣寒城也閉上眼,讓感官代替了一切,放松了自己去感受懷里的男人。
“我想在你懷里當個小孩,調(diào)皮搗蛋,惹你生氣;也想當個女人,隨時撒嬌,溫柔如水;還想做你兄弟,給你支撐,跟你并肩……可是我都沒做好。”李言北淡淡道,“反而是你,如父、如兄、如夫,你都做得這么好。”
“我在你眼里,如此完美”蔣寒城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這個長得如此英俊漂亮的男孩子,先是夸他好看;此時,又夸他事事都好,溢美之詞,溢于言表。
李言北遙想,隨口道:“逢春而來,你令我的世界,萬物生發(fā),永不寂滅……永不寂滅……”
“這是臺詞。”蔣寒城依稀記得那出戲。
可是他想,李言北才是那個逢春而來,令他的世界永不寂滅的人。
“這是臺詞。但你是我的阿多尼斯。”李言北鼻尖劃過他的脖頸,一字一句地道,“生機勃發(fā)的,孔武有力的,強悍的,叫人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完美的阿多尼斯……”
蔣寒城似乎未見過這樣感性的李言北。
非但感性,而且放縱感性近乎于泛濫。
他輕聲應(yīng)和他:“那你是誰”
“我是誰”李言北搖頭,“仰望你的人,渴望被你偏愛的人,試圖擾亂你心神的人,一個幸運兒罷了。”
他的拇指隔著毛衣按著蔣寒城的鎖骨,語氣忽的一變,帶著一點冷和尖銳,“可是我這個仰望你的人,也想征服你呢……我想知道自己是否有這種魅力……”
蔣寒城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觸動。
“你明知道你有。”
“是的,我知道我有。”李言北抬起臉,望向蔣寒城,“所以我有恃無恐。”
“言北,我許你在我的世界里有恃無恐。”
如此說完,李言北便笑了。
蔣寒城湊過去,欲要吻他。
李言北偏頭,躲開。
他的眸光忽的變得非常復(fù)雜,“蔣寒城,你知道被架上神壇的壞處是什么嗎”
蔣寒城皺眉:“什么”
“是不能有任何瑕疵的。任何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再放大,一寸一寸地考究。”李言北道。
蔣寒城眼神一暗,“你想說什么”
李言北往后一步,從他的腳上下來,往后退到中央的柜上,往上一提,便坐在了柜面上。
他早前也坐過,在三樓,蔣寒城將他抱上去,為他穿衣。
只見襯衣衣擺堪堪擋住他的身體,半露著,敞開著,雙腳落在柜邊,輕輕晃著。
放蕩與坦蕩,不過只差了一個字。
端看蔣寒城怎么看。
“你知道嗎我想做個糊涂的人,并不想什么都弄得太明白。”李言北聳肩,“可是不行,蔣寒城。”他的雙手往后,撐著柜面,遙遙地看著蔣寒城。
蔣寒城上前兩步,卻被他抬腳,腳心踩著自己的腰。
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對峙,彼此的視線沉默著在虛空中交匯。
整整三十秒后,蔣寒城的手覆上他白皙的腳背,嘆氣:“韓丞聯(lián)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