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李言北依舊沒在片場看到韓丞,他也沒再聯(lián)系韓丞。
但三天后的下午, 副導(dǎo)演直接通知大家《逆風(fēng)》要暫時停一下。
拍電影不存在說停就停,所有的設(shè)備,演員的錢, 各個部門的閑雜事務(wù)非常之多, 就算停了, 錢還得燒。
李言北沒清楚這里面怎么回事,聯(lián)系了導(dǎo)演才知道, 韓丞居然要退出拍攝。
整個項目現(xiàn)在在誠遠(yuǎn)影投那邊, 章導(dǎo)告知他, 誠遠(yuǎn)已經(jīng)接手過去處理整個后續(xù), 盡量降低損失。
不排除韓丞要賠大量違約費, 他是第一男主, 根據(jù)當(dāng)初的合同, 現(xiàn)在違約, 估計要賠得不少。
李言北第一時間是想撥個電話給韓丞,但轉(zhuǎn)念一想, 放棄。
片子暫停,他手頭其他事情又都推掉,當(dāng)天回橙星娛樂去找王朵。
王朵這段時間在公司里做商務(wù)對接。
她這多年來一向務(wù)實,一個人方方面面帶李言北,可謂是觸類旁通,人脈資源又自己攢了不少, 只要還在這個行業(yè)里,做什么工作都如魚得水。
等到公司,李言北先和peter、保鏢去中層的小咖啡吧買了十幾杯咖啡。
橙星娛樂的中間樓層有一個專屬公司員工進出的咖啡廳,方便自己的藝人和員工談業(yè)務(wù)談合作。
等到商務(wù)部門辦公室,李言北瞥一眼,丸子頭的王朵正在電腦前接電話,聲音溫柔得簡直不是本人。
李言北提醒其他人別出聲,一個人走到王朵身邊,拉一把椅子過去。
王朵一邊回應(yīng)電話,一邊在做筆記,看到一只熟悉的手,直接放了簽字筆,用力拍他的手背,仰頭彎起眉眼笑著。
李言北吃疼,瞪她一眼,才將咖啡擱在她面前,又將手里的一個小文件袋擱在辦公桌上,安靜地等她掛電話。
“怎么樣在公司里開心還是跟著我開心”李言北拿著簽字筆,做采訪狀態(tài),“請王小姐回答一下這道送命題。”
“得了!”王朵打開咖啡杯封口條,抿一口才轉(zhuǎn)頭去找另一個人。
“靠!”李言北薄怒,“你這無情無義的女人!”
“別亂說。”王朵嘿嘿一笑,又正色道,“對了,韓丞怎么退出《逆風(fēng)》了現(xiàn)在八卦又在傳,是跟你和蔣寒城有關(guān)”她壓低聲音,“這《逆風(fēng)》真的好逆啊,我感覺要黃。”
“蔣寒城都買了,能黃他這做生意的人,不會吃虧的。”李言北對此絲毫不懷疑,“估計等過幾天有個對策吧。還好沒開拍多久。韓丞的戲份要是換個人的話,無非就是多花點時間磨合。”
“所以,韓丞退出,跟你沒關(guān)系吧”王朵輕聲問。
李言北搖頭,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沒人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關(guān)系。就算有,也是他單方面的。反正我清清白白一個大好人。”
話雖如此,但他隱約覺得跟自己是有關(guān)的,然而僅僅是猜測,并不方便多說什么。
“你夠了!”王朵笑道,“那你今天來干什么”
李言北晃著手中的簽字筆,隨意道:“哦,我想你不是有春假我送你跟peter一個雙人游。”說著將小文件袋推給她,“里頭是你需要準(zhǔn)備的證件和證明,回頭我讓人去辦。”
撒謊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真假摻和。
王朵一下子驚住,不疑有他:“雙人游我跟peter倆人去”
很好,果然關(guān)注點就在peter身上。
“嗯,你有想去的地方還是我給你一個驚喜”這種場面對演技派李言北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淡定又坦然。
王朵捂著嘴笑,“沒有,沒有……”想了想,“冬天么,就去海島度假好了。地方你選,不要太破費。”
“知道了。”李言北手指點過這個文件袋,“那你按照里面的準(zhǔn)備,后天讓peter轉(zhuǎn)交給我他的也要。”
“他知道嗎”王朵忙問,見李言北搖頭,便道,“你還要讓我給peter驚喜呢你這人,討厭!”
“……”李言北抬手彈她頭頂?shù)耐枳樱敖o你機會去撩騷,你還討厭我呵呵……絕情絕義。”
王朵完全沒管他,捧著咖啡一直在暗笑:“雙人游哎,我的媽呀,不行,我要去買泳衣和沙灘裙!”
李言北逗她玩:“我送你去撒哈拉吃沙子好不好”
“別嘛,小言北……”王朵扯著他的小臂,“行行好,送佛送到西。”
王朵跟李言北在一起太多年,兩人偶爾的說話模式如出一轍。
“得了得了!”李言北笑著揮開她,“對了你最近沒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沒有。”王朵道,“蔣老板這么細(xì)致還給我派了保鏢,我怎么還能遇到呢”她眨眨眼,“我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有保鏢。”
李言北也笑了,“那你多享受兩天哈。我得走了,今天他做飯,我去捧場。”說著故作夸張地抹一把額發(fā),“又要發(fā)揮我這逆天的演技了。”
王朵起身送他,問道:“他做飯不好吃嗎你還要尬夸啊”
“不,太好吃了,我得打壓一下,不能讓他太嘚瑟,容易翻天。”李言北笑得肆無忌憚。
王朵白他一眼道:“呸!一天到晚秀恩愛!”
“別忘記快點弄資料,回頭錯過時機,只能送你去隔壁小區(qū)的泳池曬太陽。”李言北提醒道。
“知道了!”王朵挽著他一起出去,“對了,你慶功會兼生日會的情況歡姐跟你說了吧你要不要趁機讓蔣老板露面光明正大秀一下他應(yīng)該會開心的吧。”
李言北農(nóng)歷生日靠近小年,過完就是春節(jié)假,還有不到十天。
他攬著王朵邁腿往前走,對她道:“哄他開心呢,是我的事情。你呢,哄你的人去!”
“我給你出意見呢,過分!”王朵忍不住就是想笑。
李言北和保鏢先下去,留peter跟王朵單獨待一會兒。
他一個人癱在后排想,哄蔣老板開心就一個事情,陪他上床。否則其他事情的開心程度都是一樣。
李言北手指在車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瞇著眼睛看peter出來走向車子,心思不定。
回到別墅,李言北才知其他人大概被蔣寒城支出去,只有廚房的男人在忙。
他大步走去,看穿著黑色開司米毛衣的蔣寒城淡然地瞥自己一眼,“回來了”
“嗯。”李言北斜倚在門邊抱著雙臂想,風(fēng)花雪月算什么,粗茶淡飯才是真的,如此想著,他上前,抬手繞過蔣寒城的腰,摟著他,面頰靠在他寬闊的后背。
也不知道是這衣服暖,還是他這背暖,熏得李言北懶洋洋。
李言北抱著他,隨他動作,輕聲問:“如果你是個女人就好了。”
“……”
一開口就沒好話。
蔣寒城低眸,瞥一眼他的手,隨口問:“怎么”
“我們可以生一個自己的孩子。”李言北蹭著他,又道,“當(dāng)然,如果我是個女的也行,我們也還是可以生一個自己的孩子。”
“聽上去的確不錯。”蔣寒城道,“但是我不喜歡小孩。”
“啊”李言北意外,“為什么”
“麻煩。”蔣寒城將伸長手臂去拿調(diào)料罐,從容有余地撒向鍋內(nèi)。
李言北看他做事情,做什么都很順手,有種渾然天成的之感。
“可是我喜歡小孩兒。”李言北聳肩,“上次《歸去來兮》片場,有個小姑娘,就很可愛,你跟她說兩句話,隨便說什么,她就會對你笑,這種感覺真好。”
蔣寒城淡淡的想,那不就是你么
“好香啊,可以吃飯了嗎”李言北又跳了個話題,“好餓。”
蔣寒城沒回答,只道:“《逆風(fēng)》暫停,你有其他工作”
“有個慶功會。”李言北道,“對了,《逆風(fēng)》停多久”
“具體不清楚,有人在負(fù)責(zé),只是和你有關(guān),消息傳到我這里而已。”
見李言北不做聲,蔣寒城又道:“去洗手,吃飯。”
李言北吻了一下他的后頸,“蔣先生,我居然感覺我們已經(jīng)是老夫老妻的感覺,你覺得呢”
蔣寒城輕咳一聲,忽的用粵語道:“在沒有性生活這點上,的確老夫老妻。沒有分被睡覺,已令我倍感欣慰。”
李言北笑著跳開去洗手,“我知道了,你是一旦要罵人或者想發(fā)脾氣就用粵語”他也跟著道,“做人呢,不要心急,心急喝不到熱奶茶。”
蔣寒城一邊取餐盤,一邊搖頭:“無話可說。”
晚餐是簡單的羅勒意面配烤海鮮,一人一杯白葡萄酒。
李言北大快朵頤,笑瞇瞇地道:“我上次同王朵、peter去滬城那家鼎鼎有名的西餐館吃海鮮,都沒今天的個頭大。蔣老板,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啊。”
“哪家店”
李言北報了個店名:“說起來,我就是在那里遇見了宋一朗跟蔡文海。對了,你跟蔡文海的大哥不是認(rèn)識的”說完他也覺得這里面關(guān)系七拐八扭的,可真夠亂的。
“是么哪天”
“就……”李言北頓了頓,“就某些人發(fā)公關(guān)聲明第二天咯。”說著好整以暇地端著酒杯,挑起眉尾,果真看他臉色一變。
李言北笑了,抬抬下巴道:“快吃吧,別冷了。對了,警察那邊怎么說”
蔣寒城微微一頓,拿起白色的濕巾,慢條斯理地擦了一下:“還沒反饋,等一等,沒這么快。”
“也不知道韓丞跟宋一朗怎么回事,怎么都開始耽誤拍戲了呢。”李言北搖頭,想起來另一件事,隨口道,“宋一朗那天還聯(lián)系過我,我當(dāng)時……”他盯著酒杯,才猛地想到一個念頭,“難道是因為我沒理他,結(jié)果他要挾韓丞退出劇組了么可這是個小孩兒么怎么做事情比我還幼稚。”
聽到這里,蔣寒城去拿酒杯的手略有遲疑,但又端起,問道:“他對你怎么說的”
李言北仔細(xì)一想,放下酒杯道:“沒什么。這事兒前提多著呢。”他瞥一眼蔣寒城,“說起來你又要吃醋。”
蔣寒城一挑眉:“你說。”
李言北便從那日他和韓丞于話劇院去酒吧見宋一朗說起,直將跟他們倆有關(guān)的部分,事無巨細(xì)地告訴了蔣寒城。
蔣寒城面上倒是淡淡的。
“起頭應(yīng)該就是韓丞推薦了我去試鏡,沒推薦他,他估計也是吃味了。”李言北搖頭,掃一眼蔣寒城,不再說話,又道,“你知道最慘的是什么是我跟韓丞,你都看到我的微信聊天記錄了。我想,宋一朗肯定也看過韓丞的。什么都沒有的事情。這臟水洗都洗不干凈,韓丞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我還曾經(jīng)……”
蔣寒城的眸光如刀,徐徐掃過去。
李言北立刻閉嘴:“得了,我自罰一杯吧。”說著將剩下那點酒一飲而盡。
蔣寒城淡然問道:“胃好了”
“早好了,什么都不重要,命最要緊。”李言北說完,見他給自己又倒了點,“來吧,蔣老板,我敬你一杯。”
蔣寒城舉杯碰他的,又道:“一會兒我要開個電話會議,不能多喝。”</p>
“我又沒事,明天還休息。”李言北搖著酒杯,問道,“我小時候第一次喝酒,我爸用筷子蘸了一點給我,你知道吧,高度數(shù)的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