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我前兩天還給了老四十塊錢呢!”
南桑只是冷笑:“感情你給你兒子看病的錢,還算在這個分家的里面!”
“怎么不算”一直沉默的老楊頭忽然就開口,他面無表情,冷酷的像個殺手:“你晌午的時候可是自己的說的,分家之后治病全靠你們自己,跟我們無關。”
皺著眉頭的南桑還想繼續(xù)說什么,卻被于淵按住了肩膀:“繼續(xù)點東西。”
老楊家雖然不算富裕,但是在村里面肯定也不算窮人,光看家里那三間兩耳的房子就知道這家人過得相當?shù)牟诲e。
他們家有四個兒子,除去這老四不頂事,其實剩下的三個兒子都是一把子的勞動力,再加上這三個兒子跟楊建成其實年紀都差十幾歲,他們幾家的大一點的兒子都算得上是勞動力,所以,他們家的工分可是一點都不少。
再加上老楊太太雖然嘴巴很壞,又喜歡磋磨兒媳婦,但是過日子當真是一把好手,她養(yǎng)著兩頭豬,一頭交給國家,一頭自家吃了還賣掉一部分,再加上養(yǎng)的雞賣掉的雞蛋,以及家里還有些零零碎碎的手工活,這一年到頭還真是能剩下至少二三十塊錢。
這么七八年下來,老楊太太的手里面至少都有兩百塊錢,再加上各種票就更多了,所以,要是她哭天搶地的說自己沒錢,還真是沒人相信。
這村子里面的人都是眼睛雪亮的,又不是瞎,人家不會算賬啊。
不過在分家的時候,這老楊太太咬死了家里只有五十塊錢,四個兒子加他們老兩口一人分十塊,這李全根也沒有辦法。
南桑自然知道老楊太太兩口子手里面藏了不少錢,但是她也沒有太往那邊想,畢竟這個年代什么東西都需要票,有那么多錢,其實購買能力不見得有提高的。
倒不如多摟一些東西實在。
家里面的東西都清點得差不多了,老楊頭的臉繼續(xù)黑得厲害得很,他用手中的旱煙桿子敲了敲桌子,耷拉著臉皮:“既然東西已經(jīng)分完了,那我們就來談談養(yǎng)老的問題,我生你小,你養(yǎng)我老,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
搞半天在這里等著我呢。
翹了翹眉尾,南桑不動聲色的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這個時候目光全部都齊刷刷的看向了她和于淵,仿佛只要這個時候他們說一個不字,就能將他們兩個給千刀萬剮了。
她點頭:“這是自然的。”
“那你給我聽好了,我們要……”
老楊頭沉了一晚上的臉終于露出了幾分胸有成竹的笑模樣,他那堆滿了層層疊疊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浮現(xiàn)出了陰毒的光亮來,只可惜,他剛剛開口,就被南桑打斷了。
“爹,等一下。”
“王秀芬!你干嘛!怎么你不想養(yǎng)我們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想養(yǎng)也得養(yǎng),楊老四是從我的腸子里面爬出來的,他就要養(yǎng)我!”老楊太太難得的也穩(wěn)坐釣魚臺一般不像是剛才那么著急,而是完完全全的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指點江山。
“我沒有說不養(yǎng),只是我有話得說在前面。”南桑忽然就笑了起來,她很瘦,原來的王秀芬不愿意說話,走路更是縮縮個背,看起來實在是有些不登大雅之堂,可是南桑是個從來就張揚無比的人,她能一直站在人類頂點作作作美美美,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此時此刻站在所有人面前的王秀芬,目光明亮,臉上帶著極為自信的笑容,就算是她的頭發(fā)還是跟枯草一樣的黃,人還是瘦得跟個骨頭架子一樣,但是她卻像是一團極為耀眼的光一樣。
“你說。”大概是這種光芒太過懾人,又或者是從那瘦弱的身上滲出來的一種無法抗拒的氣勢讓老楊頭下意識的就接了一句話,下一刻坐在另一邊的老楊太太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遲疑。
其實老楊頭說完這話就后悔了,可是南桑完全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已經(jīng)繼續(xù)的開始說話了。
“養(yǎng)老人天經(jīng)地義的,我們從來不會推卸這樣的責任,要是我敢說一個不字,不用二老動手,我男人都能用大嘴巴把我抽死!”
于淵用一種意味難明的目光的看著南桑……
不,他做不到,要是能抽死你,我就不會跟你一起來到這個地方來了。
高腔大話說完之后,南桑毫不猶豫的就進入了問題的核心:“但是,爹娘也不是只生了我們家一個兒子是吧,爹和娘是四個兒子呢……這分家是按照四個兒子分的,這贍養(yǎng)是不是也要按照四個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