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霜坐在車里,壓根不敢動一下,整個馬車里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悶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這壓抑的來源,自然是那坐在斜對面的太子殿下。
昨日畢疏來院子里稟告她今日須與楚湛一同進宮的事情時,顧如霜聽了,差點沒嚇暈了過去。她記得劇本里沒這么一幕啊,當時大婚后第三天,楚湛獨自一人進宮拜見楚王,說是太子妃病了,不能進宮面圣。可其實那時候的顧如霜是被他軟禁在了院子里。
莫非是她不經(jīng)意間改動了劇情,導致整個劇本的發(fā)展不一樣了顧如霜想了一晚上,終于得出了這么個結論。于是她連夜想了三個辦法,一是偷偷從太子府溜出去,可是太子府戒備森嚴,恐怕她還沒溜出去便會被護衛(wèi)抓回來了;二是跟楚湛說出事實,說明她只是一個穿越者,打斷他腿的人真不是她。嗯……要是她是楚湛,也不會信這話呢。
顧如霜偷偷偏頭看了看此時正閉著眼的楚湛,嗯,還是用第三個方法吧。既然如此,不如為原主挽回名聲。只要將自己給洗白咯,到時候楚湛說不定便會饒了她。這個辦法雖然很難實施,可是卻是最有可能實現(xiàn)的了。其實剛成婚時楚湛對原主的恨意還未到達巔峰,婚后原主不停地折騰才導致了他產(chǎn)生殺意。只要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府里,等到女主出現(xiàn),便可以功成身退了不是嗎!
顧如霜想至此處,一時竟高興得忘乎所以,看著楚湛那張臉雙眼放光。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熾熱,楚湛竟一下子睜開了眼。他有一雙十分好看的鳳眼,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可偏偏此時眼中帶著陰惻之意,讓人不寒而栗。
“你在看什么”
顧如霜忙低下頭不再看他,雙手絞在一起,囁喏道:“沒什么。”
嗚嗚,我想回家。顧如霜心里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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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王宮位于丹垣城的西南處。朝月街從丹垣城門伸向那巍峨高大的王宮,這是通往王宮的必經(jīng)之路。
朱紅漆花的宮門緊閉,兩旁各站著一列身穿銀甲的士兵,圓頂青帳的馬車沿著朝月街駛來,畢疏坐在馬車外將那鎏金的銅牌遞給其中一個士兵,那些士兵便見了銅牌,紛紛單膝下跪行禮。朱紅大門緩緩打開,馬車駛?cè)肷钌顚m垣之中。
顧如霜見楚湛下了馬車,這才從軟墊上挪了挪早已坐痛的屁股,彎起身子下車。兩個身穿桃粉色長裙的宮女恭敬地站在馬車下,見她出來,忙伸出自己的手托起她的手,攙扶著她下車。
隔了許久終于重新站在了地面上,顧如霜總算覺得空氣新鮮了不少。那車里的熏香聞久了,便帶了幾分甜膩的氣息,令她頭昏腦漲的。
她望了望四周,卻被這些宮闕的華麗和精巧所驚艷了。遠遠望去,那些宮殿鱗次櫛比,錯落有致,陽光灑在琉璃瓦,竟折射出金黃的光芒,耀眼奪目。每一棵樹每一株花草的位置都是如此地恰到好處,當真是巧奪天工的設計。
楚湛自然未忽略她眼中驚艷的目光,心中不屑。到底是個膚淺庸俗的女人,如今見了這宮中的紙醉金迷,果真被迷得移不開眼了。
一旁站著的內(nèi)官終于忍不住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對楚湛行了個禮,恭敬道:“殿下,王上與王后在崇光殿等著您與太子妃娘娘呢。”
楚湛微微頷首,畢疏會意,推著他往前走去。顧如霜只好跟在他的后頭,一同往崇光殿的方向走去。
崇光殿正是楚王的寢殿,云簡在老遠處就瞧見了那閃閃發(fā)光的三個金色大字。那內(nèi)官領著他們進了殿中,光影重疊中,富麗堂皇的大殿里,一身玄黑冕服的君主坐在主座上,旁邊坐著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華服女子。
顧如霜只瞧了一眼,便知那女子便是如今的王后,當朝丞相陸言之的嫡親妹妹陸婉。劇中對這位繼后描述不多,甚至未出場幾次,只是偶爾會給楚湛使使絆子,倒也無傷大雅。而顧如霜之所以知道她的身份,不過是因為她穿著的那套王后才有的九鳥朝鳳錦衣罷了。
畢疏推著楚湛走至距離楚王幾尺開外的地方停下,顧如霜跟在后頭走至與楚湛相齊的位置。楚湛坐在輪椅上只微微屈身行了個拱手禮,而顧如霜卻不得不按著禮法行叩禮了。楚王心疼這唯一的嫡子,想著他在外顛沛流離多年,還瘸了只腿,又念及亡妻,于是便免了楚湛的所有禮節(jié)。
楚王與楚湛長得只有三分相像,楚王生得高大威武,皮膚略微黝黑,看上去十分威風凜凜,而楚湛則面容白皙若女子,眉目舒朗清俊,帶著濃濃的書卷氣。
可偏是這樣的相貌,竟與那昭元宮里頭掛著的元后畫像有七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