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擎顧左右而言他,向趙薔提及道:“阿姊如今膝下空懸,你若是嫌劉家子弟不親近,阿元姊妹幾個你喜歡誰,抱去養(yǎng)在身邊,日后也有個作伴的。”
趙薔的婚姻本就是政治聯(lián)姻,與殿前指揮使劉呈熙感情一般,待劉呈熙元配生的幾個孩子也是堪堪。她前半生在馬上度過的時日多,如今天下太平了,反倒在宮中消磨時光多一些。聽聞弟弟趙擎這番話,她將心微翻了個,便明白他是何意了,婉言笑拒道:“想想我小時候就因為大姑玩笑,說喜歡我要抱我回去養(yǎng),我舍不得父母大哥還有你,哭得死去活來,滿地打滾。我又怎么忍心孩子與你骨肉相離你待我親,阿姊心中知曉,待阿姊走不動了,你多看顧著不比誰強”
趙擎被她一些話觸動了,心有戚戚焉地紅了眼睛,嗔怪道:“阿姊長命百歲,哪里就那么快走不動了只不過怕你膝下空懸,心生寂寞,讓你挑個可心的養(yǎng)在身邊解悶罷了。”
趙薔笑嗔道:“你最近和楊家走得近了吧學得他家的臭毛病,拿孩子當小貓小狗養(yǎng)著解悶,虧得想得出來。好好的孩子,無論男女好生教養(yǎng),便不是個個都能像他們的父親,我的好弟弟你一樣,做出一番經(jīng)天緯地的事業(yè)來,也該頂天立地好好做個人。沒的不先讀書明事理而屈就討人喜歡這等小道的道理。”
趙薔口中的楊家,是皇后之下的楊貴妃,號稱灃京第一世家。趙薔挺看不上他家的,既然要擺世家大族的譜,就硬氣得連旁支嫡女都別送進宮來。他家是既想討好世家,又想得皇帝榮寵,如今手都伸這么長了嗎連皇家子嗣的去處都敢擺布了
趙薔心中有怒,對弟弟也有些怨,卻知道當下已經(jīng)不是早先,不能再把趙擎當孩子當?shù)艿埽^蓋臉罵一通,讓他自己去反省了。
趙擎也知道他最近與楊貴妃膩歪得有些過了,忙打哈哈笑道:“我這不是怕姐姐一身本領(lǐng)沒人繼承衣缽,豈不是可惜了哉。”
趙薔卻望著趙擎,與榮有焉地笑道:“我這一身本領(lǐng)算什么,有個你這么青出于藍勝于藍的官家弟弟。我莫說沒有子嗣,便是尸骨無存,也無憾矣。”
趙擎被她的柔情感動不已,淚終究溢出了眼眶,輕拭著道:“阿姊快莫要說這些。我以官家之名,恕阿姊胡言亂語不得成真。”
“阿姊錯了,以后再也胡言亂語了。”趙薔哄小孩似的哄了趙擎,斟酌了下,道,“我今日來還有一樁事。昨日我做夢夢到我年輕時打仗的兄弟來想我道別,說如今天下太平了,想歸故里。我也是年紀大了,好些人都記不得名字,這不來求你幫我細細查查,我遣人送送,也算了了這場緣分。我知道你不喜佛道,只是做了這夢,心里頭終歸有些不安,就許了愿在郊外別莊清修七七四十九天助他們早日歸鄉(xiāng)早日投胎再來人間。”
趙擎聽得趙薔這話,皺眉抬眸看去,耍脾氣地問道:“阿姊還是惱了弟弟沒能在朝堂上替你正名嗎”
趙薔掩唇噗嗤笑道:“就該叫阿陽進來,好生看看他那英明圣武的父親是何等小兒形狀。那都是些許小事,不必介懷。我本想與你一道在宮中過年,做了這么一樁夢,心里總歸不落忍。咱們?nèi)兆娱L,他們時日已無,早些投胎才能給陛下效力啊。”
趙擎再三挽留,而趙薔去意已決,只得依依不舍地送她出了宮城。
而許蒙在輿山縣自然是無從得知京中的情況,也無法像京城人那樣烤著火嗑著瓜子八卦朝堂大佬。他捧著文房四寶被劉太平送回了馮家后,劉太平自作主張,指揮著馮大勇把葉應則送的文房四寶供了起來。
劉太平還囑咐了馮大勇好好看顧許蒙,尤其提了葉應則希望許蒙能讀書識字的事情,這才離去。
這等豪奢的對待卻在次日就瓦解了,因為許蒙在魏老板家說的那通話穿出來了。想吃的人只能先暫時控制住自己的口腹之欲,看得到吃不到,又不能明著罵許蒙是個狗東西,只能背后嘲笑許蒙是小地方的土鱉來解悶了。
江家不用表演就表現(xiàn)出要罵街的架勢,不過似乎礙于他們與許家寨紅契在葉應則跟前過了明路,也只得捏著鼻子應下了。
旁的人見許蒙所謂的小能人根本是名不符實,上門求宣傳的也就少了,誠心做生意的也少了,但是看熱鬧買雞蛋的還是有的。
可以說,許憑借一己之力,就把看似要炒熱炒上天的生意給制衡下來。
馮大勇看他該吃吃該喝喝,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相干的模樣,也只嘆氣罵他:“真是個孩子,心大得很。別人天都塌了,他還高興的拍掌說塌得好。”
他媳婦笑道:“我瞧著這樣頂好。你們就是把他想得太好了,小孩子再聰明,見識也是有限的。生意也不差,你就別給他臉子看了,叫人家知道了還當咱們孽待親戚呢。”
馮大勇得了媳婦的勸,又看自己氣得要死,許蒙還是跟沒事人一般,便也不再苛求許蒙完美了。
外面潮漲潮去,許蒙做到了心中有數(shù),就沒再過多關(guān)心,而是一門心思搞自己的菜單了。不管名頭再大,能轉(zhuǎn)化成實際利益的,其實還是得看需求。
他去農(nóng)科所之前,在種子公司干過一段時間的銷售。</p>
銷售行業(yè)有句話是這么說:沒有淡季的市場,只有淡季的思想。雞湯有云:人生有兩季,努力就是旺季,不努力就是淡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