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看似綿軟,后勁卻大,金菊一口一口地嘗著,很快便醉倒在桌上,雙頰酡紅。趙明珠試著在她頸子上擰了擰,那人已醉成一灘爛泥,動彈不得。趙明珠這才放心大膽地動手。
她吃力的將金菊搬到屏風(fēng)后的床帳中,兩人對調(diào)了衣裳,想了想,連頭上耳后的裝飾也一并除下金菊不過是個丫頭,自然不敢穿金戴銀的。
安置好后,她才輕手輕腳的出來,穿過回廊,一徑去往喬薇臥房中。虧得太子妃也是頭一遭做這種丑事,不敢見人,因此倒先帶著青竹白蘭避了出去,沿途雖有幾個宮里來的婢女,也和睜眼瞎子一般,趙明珠本就跟金菊身量相仿,就連容貌其實也頗有接近之處,美人往往是相似的。
她一路低垂著頭,眾人只當(dāng)金菊姑娘出于處女的羞怯,并不上前盤問,免得惹惱了她反而誤事。
趙明珠順利來到太子妃閨房里,只覺錦帳香暖,別有一番惑人之處。里頭的燈早就熄了,想必是怕太子發(fā)現(xiàn)貨不對板使得場面難堪事成之后就無妨了。
先前被蠻人擄去洞府時,趙明珠亦時時處在黑暗里,并不害怕。她摸索著掀開帳鉤,只覺被褥內(nèi)面硬邦邦的,仿佛有人躺在里頭,想必是個男人。
也許太子殿下已經(jīng)來了趙明珠想起今日有幾個成都府的官吏過來造訪,聽說太子殿下的酒量也不算太好,難不成喝醉了、太子妃就先把人抬進來了
酒醉之下當(dāng)然更易成事,這可真是天助她也。趙明珠只覺心口怦怦直跳,試探著勾住男人腰帶,將一只手伸到他褻衣內(nèi)側(cè)。
然而觸手卻是一片空茫,與她想象中大相徑庭,這不對吧,難道太子殿下竟是天閹不,不可能,那太子妃是怎么懷上身孕的
也許太子只是那物羞澀了些而已,弄一弄就好了趙明珠輕輕咬著嘴唇,再度伸手下去,正要使盡渾身解數(shù),那人已笑嘻嘻的坐直身體,“趙姑娘怎的如此潑辣有為,連雜家這樣的閹人都不放過”
那聲音又尖又細(xì),果然不似常人口吻。趙明珠一驚,倏忽間,四座的燈盞接連點燃,皇皇的照亮整間內(nèi)室。
趙明珠方能看清眼前的男人這哪算個男人,分明是太子殿下身邊那個發(fā)禿齒脫的老太監(jiān)
這老太監(jiān)還緊捏著她的手不放,一臉色迷迷的模樣令人作嘔,“趙姑娘,您怎么變成啞巴了,不是您主動送上門的么”
趙明珠縱有十分急智,此刻腦子里已成了一團漿糊,只能撂下狠話,“混賬,你敢輕薄于我,信不信我到太子妃那里告狀去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話音未落,一個身量略微豐隆的女子不知何時竟出現(xiàn)在門口,冷冷淡淡說道“哦,趙姑娘想向本宮告發(fā)何人呀”
趙姑娘只覺渾身的血液僵冷如冰,她木然轉(zhuǎn)過頭去,果不其然,正看到喬薇那張皎若滿月的俏臉,臉上的神情卻是輕藐的、冷冽的,給人凜凜寒意。
趙明珠并不傻,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局,可悲的是她急于求成,居然陷入敵人的圈套中她中計了。
雖然敵我懸殊,趙明珠并不認(rèn)為無路可走。她迅速地滾到地上,垂下哀凄面容,囁喏道“太子妃恕罪,奴婢不是存心的,是金菊她不愿侍寢,百般向奴婢央求,婢子才”
話還未完,她忽然瞥見喬薇身側(cè)那傻乎乎的俏丫頭,臉上哪有半點醉態(tài),還鄙視的朝她扮了個鬼臉。
趙明珠再也無話可說,原來這傻子竟然沒醉,一切不過是為了令她放下戒心,是誆她的。
究竟誰才是傻子她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個耳光。
事已至此,她唯有聽天由命,太子妃設(shè)下這樣的陰謀來對付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不外是出于嫉妒,或者看她不順眼。如今自己著了道,便被她抓住了把柄,不過,看在喬太守的面子上,太子妃未必會將自己立刻處死,多半是打一頓再攆出去。這不重要,太子一行人是不會在蜀地久留的,他們一走,她自然還能回來,到時便可洗凈冤屈重新做人她有這個把握,像喬太守這樣迂腐的書呆子是最易對付的,只消三言兩語就能令他回心轉(zhuǎn)意,要不然,就再設(shè)一回上次的陷阱,她只需靜待時機即可。
趙明珠心內(nèi)暗暗思量對策,等著喬薇發(fā)話將她懲處。
誰知喬薇卻半晌沒做聲,直至趙明珠詫異的抬起頭,才見她一手按著肚子,波瀾不驚的問道“誰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