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有時候覺得小說里的反派其實頗不容易,屢敗屢戰(zhàn),難以想象他們?yōu)楹斡羞@般充足的精力。不過真落實到自己身上還是挺惱人的。
魏明欣的技巧雖然拙劣,有時候也頗管用,就好像那次將她引到流民堆里一樣,這一次,大約也是故技重施吧她想引誰來,五皇子不對,魏明欣可不會干這種好事,那么,應(yīng)該就是與她身份極不匹配的人了。
避開當然是個辦法,但是那樣就看不到熱鬧了,且喬薇自認氣量極為狹小,比起退讓,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得更痛快些。
魏明欣見她垂眸深思,唯恐被她瞧出端倪,忙拉著喬薇上前一步,如同小女孩一般天真歡快的道:“姐姐你瞧,那兒還有個新鮮蓮蓬,咱們把它摘過來好不好”
這時節(jié)枝頭還結(jié)著蓮蓬的確稀奇,喬薇卻只是微笑,并不動身。
魏明欣只得假意伸手去夠,但不知怎的立足不穩(wěn),竟勾住了喬薇的衣襟,反手一擰一拉,妄圖將喬薇拉入湖中。
喬薇如她所愿落入水里。
魏明欣正在歡喜,隨即就感到腳踝上冰涼一陣寒意,卻是一只蒼白的手腕抓了過來,用力將她拉下水面。
園子里頓時驚叫聲不絕。
喬薇自己是會泅水的,況且這池子淺的很,絲毫不擔心淹死的風險。魏明欣卻從小到大就沒下過岸,猛地嗆了幾口渾濁的湖水,只覺頭昏腦漲,仿佛這具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憑借本能不斷掙扎。
喬薇有心讓她多吃點苦頭,怎會輕易松手,簡直如水鬼一般廝纏著不放。但這般她也就不能輕易上岸了,否則魏明欣回頭反咬起來,倒說是她把她推下水的——雖然這么說也不錯。
為了省事,那就先耗著吧。
喬薇悠閑地在湖面載浮載沉,魏明欣這旱鴨子連吞了幾口污水,難為還保留幾分神智,她滿懷仇恨的瞪著喬薇,幾乎奄奄一息的道:“我知道了,你想害死我對嗎這樣,就沒人和你爭搶五殿下了……”
生死關(guān)頭居然這般嘴硬,喬薇都不得不佩服她的膽色了,索性再氣一氣她,“是又如何,誰叫你自不量力要與我爭的死了也是活該。”
魏明欣氣得兩眼翻白,唇色也漸漸變得烏紫,她掙扎著轉(zhuǎn)了個身,開始大聲呼救,喬薇辨出她喚的是“哥哥”二字。
這般看來,與她共謀的那人同是魏家子孫,也好,兩筆賬一起算。喬薇沉住氣等待來人,只要魏明欣的兄長過來救人,她便故技重施——喬薇自信水性極好,制服兩個敗類還是沒問題的,不說將他們活活淹死,大病一場也算懲戒。
遠處喧嘩聲不斷,仿佛后院門被人豁然推開,隱約可見一行人快步向這邊過來。喬薇忙打起精神抬頭看去,倒沒看到一個與魏明欣長得像的,想必她那兄長必是被人絆住了腳步。
至于領(lǐng)頭的兩位,那自然是非今日來祝壽的貴人莫屬——還有誰能比太子與五皇子更尊貴呢
喬薇見到五皇子的剎那不由得眼前一亮,其實照魏明欣的計劃,此刻倒也是機會。不過再一看陸離那副瑟縮緊張的神情,喬薇便打消了念頭——這位也是個旱鴨子,況且,縱使落水救人,這般摟摟抱抱的確也不甚體面。
她還是自己爬上去好了。
喬薇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欲緩緩向岸邊游去,眼角余光卻瞥見陸慎脫下外袍,揎拳擄袖的潛入水中來,目標正是她所在的方位。
這人是瞎子嗎,看不見她明明游得很好水中不易發(fā)聲,喬薇于是拼命向他打著眼色,讓他去救另一邊快被溺斃的魏明欣——不然真死了反倒不好收拾。
誰知陸慎卻充耳不聞,依舊一臉緊張的盯著她,似乎把她的眼神當成了求救的暗示:她的眼神有這樣多情么
不過陸慎誤解了她許多回,似乎也不差這一回。
喬薇只好與他比賽速度,爭取在那之前洑回岸上去,奈何手腳在冰冷的池水里泡久了,難免有些僵硬,喬薇想快也快不起來。
她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陸慎離她越來越近。
這一剎那,喬薇滿心只剩下步驚云那般絕望的哀嚎: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