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寂洲上了山頂,遠(yuǎn)處的謝安就悄悄回去了,伏媧回身看著面色蒼白的小少年,指尖一勾他便浮身過來。
雙指點(diǎn)住他額頭,靈力流轉(zhuǎn)了一圈回來。
這些時(shí)日他本就耗盡心力,方才又驚怒交加,之后突破自我極限引氣成功,身體倒是無礙,只是精神上太過折磨,這才一時(shí)暈厥。
挑挑眉,她本以為如謝安這樣的反而承受力不高,畢竟前半輩子修仙可只存在想象中,而溫寂洲這樣已經(jīng)經(jīng)歷一世的人或許心性更強(qiáng)。
但事實(shí)卻是,謝安隱忍堅(jiān)韌,溫寂洲高傲好強(qiáng)。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溫寂洲重生又如何,他還是他,從一開始,困在他腳步的就不是謝安,而是他自己,如果不先放過自己,那么他就算成功,也已經(jīng)迷失本心。
謝安圍著灶臺,試探著放出靈氣去點(diǎn)燃陣法,不料沒控制住,一次放太多,他面色一白,灶臺轟的一下燃起熊熊大火。
他一驚,又鎮(zhèn)定下來,轉(zhuǎn)頭捧著水瓢開始滅火。
等火滅了,屋頂也熏黃了,好在沒什么煙霧,謝安那點(diǎn)靈氣已經(jīng)耗空了,只能乖乖又燃起柴灶,將靈米下鍋熬煮,想想溫寂洲蒼白的臉,又切入一些自己做的肉丁,和著山里采的靈菇。
浮云山遍布靈藥,靈芝人參一類更是隨處可見,謝安摘了一朵回來放著,但不敢多吃,就弄了小小一點(diǎn)下去。
鍋里熬著粥,他起了另一口鍋,快速又?jǐn)偭藥讖埵[油餅,忽聽院中傳來聲響,手中一停,迅速出了門,“小洲——老祖!”
伏媧落在院中樹頂,垂眸瞧來,身前浮著昏睡的溫寂洲,謝安急忙上前,“他屋子,在這。”
溫寂洲隨即自動(dòng)飄入了屋中,謝安捏了捏掌心,見伏媧已經(jīng)離了樹枝,嘴快過了腦子,“老祖吃、吃了嗎不如,留下吃、個(gè)便飯…吧!”
想到挑剔上天的冰睛鳥對他贊不絕口,她難得有了好奇。
瞧見冰藍(lán)色的法衣在眼前落下,謝安眼中一亮,心里壓不住歡喜,“多謝、老祖!您稍候,很快…便好。”
見他急沖沖進(jìn)了廚房,伏媧回憶了一下,她好似從來沒有見過修真界的廚房,她出身在石明城明家,千年前明家可是大家族,她爹娘都是金丹修士,身為獨(dú)女,一出生她便受盡寵愛。
五歲修行之后,除了靈液靈果她再沒有吃過任何食物,后來爹娘去世,將她托付給摯友,即當(dāng)時(shí)通天門的大師兄見溪,拜見溪為師,她一直走到今日。
就算中途有些波折,可不必她出手,那些打她主意的,全都自食惡果。
想到此,她不由提步入門,好奇的看了一圈廚房。
瞧見房頂那一片昏黃,她自然認(rèn)得出那是火熏出來的。曾在現(xiàn)代待過一段日子,因?yàn)榧揖巢诲e(cuò),平時(shí)都是保姆照顧起居,幾十年于她這樣的修士而言,不過短短一瞬,“你之前燒了房子”
謝安面色一紅,又見她湊過來,“為何不用陣法木柴煙霧這么大。”
事實(shí)上屋中煙霧很淡,不過嬌貴的老祖宗五感實(shí)在太靈敏。
“回老祖,啟陣時(shí)、不注意…起火了,熏房子,才又換了…柴灶。”
伏媧頷首,見他垂頭捧著盤子奉上來一疊面餅,“老祖……嘗嘗”
在院中石凳坐了,謝安站著,放下兩碟醬,伏媧瞧了一眼,“你倒是會找,本座這山里的東西長了這么多年,你一來就禍害了。”
一碟千彩椒,一碟百葉果。
謝安一愣,“弟子、不知,見它們、生長茂,茂密,所以……摘了些,您恕罪。”
“罷了,這山中除了那些靈怪,便也你們二人要吃食,”話鋒一轉(zhuǎn),“師門沒有給你們發(fā)放足夠的食物”
“自然不,是我吃、得多。”通天門滿門修士,自己又不吃,一點(diǎn)食物哪里會苛刻雜役,只是發(fā)放下來保不保得住便是另一回事了。
但謝安并不打算這么點(diǎn)事情就跟老祖宗告狀,他并沒有忘記,伏媧高高在上,這樣的小事,她就算知道,也不會插手,包括之前被郭平幾人欺辱,他也是準(zhǔn)備自己報(bào)仇的。
伏媧輕笑,并不深究,只是道:“山中東西不少,更精純些,往后多吃這些,也好進(jìn)益,你若決心修行,最好是盡快辟谷。”
“是,謝謝您。”謝安抿唇,眼底也含了笑。
“您嘗嘗”他抹了果醬,遞給她。
伏媧沒接,只就著他的手咬了一點(diǎn),便揮手不吃了。
謝安有些失望,估計(jì)是這些靈食太低等了,畢竟連小花都看不上呢。</p>
“很不錯(cuò),本座從五歲后,這具皮囊便未曾食過人間煙火了。”她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