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舍樓出來, 屋外狂風浪卷, 暴雨如瀑。天氣昏暗至極,整個校園幾乎很難找到幾個人影。鹿蕭緊緊攥著把傘一口氣跑到地鐵站。
可能下雨的原因, 地鐵里人潮如織, 大多都是一身雨水狼狽。
一路坐到醫(yī)院, 她大腦仍在一片慌亂當中。
病房里, 她顯然是最后一個才到的。
在醫(yī)院處理完一切手續(xù),周淮初父親剛走, 邵軒站在病房門口正在跟小陳說話,“你也受傷了, 早點回去休息。”
小陳有點猶豫:“我沒事, 就皮外傷, 周先生他……”
“沒關系, 這里有我。”
兩人正說話著, 突然注意到鹿蕭慌慌張張的身影走了過來。
看到邵軒,鹿蕭直接問:“他人呢。”
邵軒示意了下對面的病房:“在里面。”
鹿蕭徑直推門,于是,他們又跟在她身后走了進去。
病房里安靜地有點可怕,
周淮初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左手還在輸液,他眉頭微微蹙起, 看起來有一種病態(tài)的疲倦。
鹿蕭緊張地咬著嘴唇,整張臉也毫無血色:“他怎么樣了”
看她的樣子,邵軒馬上安慰:“淮初沒事, 你別太擔心了,醫(yī)生說只是輕傷。”
“輕傷”她呆呆地問,“那為什么他還沒醒”
邵軒解釋:“醫(yī)生說撞到了頭部,有輕微腦震蕩,很快就醒了,再等等。”
“真的嗎”
“真的。”邵軒微微笑了下:“難道醫(yī)生還會騙人”
鹿蕭這才點了點頭,然后在病床邊坐下。
過了會兒,她才想起扭頭問:“怎么會出車禍呢”
邵軒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周淮初:“我們出去說吧。”
鹿蕭‘嗯’了一聲,跟在邵軒身后走出病房。
在門口站定,她這才注意到小陳左手手腕有擦傷,可能剛處理過,用一層薄薄的紗布包裹著,他臉色也不太好,額頭處還有一小片淤青。
鹿蕭問:“你還好吧”
小陳搖頭:“我沒事,就一點點皮外傷。”
鹿蕭應了一聲,又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陳這才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
“今天錦城大暴雨,很多地方都跟淹了一樣,車輛很難通行,我本來想著第二天再回江臨,但是周先生說他下午跟你有約,中午那會兒你手機又一直打不通,他好像很擔心,于是也沒辦法,我們就冒雨回來了。”
“天氣很暗,視野不好,我開的也慢,本來一路都好好的,可誰知道在剛進城的路上發(fā)生了連環(huán)車禍,我們當時離得挺遠,又不在同一個道,但還是受到了波及,旁邊一輛車側面向我們開來,我當時只專注地看前方,根本沒注意到,于是躲閃不及時,還是被撞了……”
聽完他的話,鹿蕭終于明白過來:“你是說,你們這兩天一直在錦城”
小陳并不知道周淮初之前是跟她怎么說的,只點點頭:“是啊,周五那天晚上先生就讓我開車連夜去了錦城。”
鹿蕭點了點頭,知道了這個,也沒再多問什么,只是叮囑他:“你也受傷了,回去休息吧。”
畢竟自己開的車,他什么事都沒有,老板卻還處在昏迷中,小陳還是有點不放心:“可是,周先生他……”
鹿蕭知道他的心思,便說:“沒事,他醒了我會告訴你。”
小陳應聲,這才準備離開。
等小陳一走,鹿蕭又看著邵軒說:“邵先生,你也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就夠了。”
邵軒問:“你不用回學校嗎”
鹿蕭搖頭:“不用。”
她又補充,“我等他醒了再回去。”
邵軒想了想也只好答應:“那也行,我就不打擾你們,明天我再過來看他,你有事處理不了就給我打電話。”
鹿蕭點點頭,“我知道。”
他們走后,周圍重新恢復安靜。
她一個人坐在病床前,慌亂了一天的思緒,此刻才稍稍平復了一點,她皺眉看著他沉睡的面容,滿腦子都在想,他為什么要去錦城去了錦城怎么不告訴她
在醫(yī)院待到晚上,外面的雨也小了許多,期間周淮初的爸爸又過來了一次,看到她在這里,還特地讓助理從外面帶了晚餐。
雖然周淮初還沒醒,她心里難過,食之無味,卻也不能不吃。
吃過飯,周啟昌讓她回學校,說醫(yī)院這邊他讓人來照顧,但她還是拒絕了。
大概周啟昌也知道勸不動她,便也沒再多說什么,只交代有任何事就告訴他,說他隨時會過來。
鹿蕭都一一應聲,然后又重新回到病房。她握著他的手,低著頭趴在床邊。
明明醫(yī)生已經(jīng)說過沒什么事,可她心里卻仍然很擔心。她胡思亂想著,一直到晚上八點多,突然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叫她。
“蕭蕭。”</p>
鹿蕭一愣,隨即立刻坐直身體,她抬眼,才發(fā)現(xiàn)周淮初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