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嘛,啊——”
“你怎么這么煩!”
“啊——”于虞不厭其煩的把梅子往男孩兒嘴邊湊,哄孩子嘛,她有的是耐心。
趙構(gòu)拗不過去,把青梅吃到嘴里,惡狠狠的嚼。
于虞把剩下的青梅用油紙包好,塞到趙構(gòu)懷里,抬手摸摸他的頭:“這才乖嘛。”
“……”
青梅吃到嘴里,酸味從舌苔蔓延開來,趙構(gòu)被酸到幾不可察的打了個哆嗦,不過胃快要被撐破的感覺,反倒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謝謝。”趙構(gòu)梗了梗脖子,連帶梅核也吞了下去。
于泰和和張休復把后院回來,商議著把后院種上點兒菜。
一進到庭院里,就見院子里彌漫著灰色的濃煙,藥罐子前面湊著兩顆小腦袋,小點兒的那個人手里拿著蒲扇,用力的扇著風。
兩個人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你這不是也不會……我還尋思你會呢”
“這是個意外……”
“意外什么你剛才還說我不會生火蠢呢,我看你也不比我強。”
男孩兒惱羞成怒的聲音傳過來:“是這炭不好著!”
“你怪天怪地還怪上炭了!不會就直說是了,我又不跟你一樣,就會笑話人。”
身后兩個看光景的大人:“……”
于泰和尷尬的笑著看身邊的年輕人一眼,正過頭喚于虞:“閨女,你們干啥呢,要把院子燒了”
聞言,醋罐子前面的小腦袋齊唰唰回過頭來,兩人臉上都是黑灰的炭灰,左一道右一道,小花貓似的,糊的看不出原來的五官,就剩下亮晶晶的眼往這兒瞅。
兩個大人看著他們這幅模樣,俱是一愣,于泰和先不厚道的朗笑出聲。
張休復板住臉忍了兩息,實在沒忍住,嘴角勾起個弧度。
再看一眼對面兩雙透著迷茫的澄澈眸子,覺得自己不甚厚道,可又忍不住,越看越想笑。只得低下頭,一邊默默承受著良心的譴責,一邊笑出了聲。
“笑什么……”于虞被他倆笑的一頭霧水,天熱日頭毒,又費力生了半天火,額角的汗珠直往下淌。她扯起塊袖角抹了把頭,結(jié)果堂前兩個人笑的更過分了。
“……”趙構(gòu)的目光隨著身邊人的動作看了過來,嘴角一抽,一屁股坐到地上,雙臂環(huán)住膝頭,低頭把自個兒臉埋到了袖子里,模糊不清的聲音傳出來:“你看看你袖子。”
于虞正納悶兒呢,低頭一看自己袖子,水綠色的袖角上兩道黑色的炭灰,明顯得很。
她還懵著,沒反應過來,楞楞的抬起頭。
珠白的耳垂卻先意識一步,紅了。
于泰和已經(jīng)大步走到了自家閨女眼前,伸出手抹了她臉兩把,粗礪的大掌磨得于虞臉生疼,灰越抹越多,男人的笑簡直止不住。
“閨女,去,哈哈哈……洗洗臉去,那邊有水。”一句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
任于虞反應再遲鈍,這下也明白了過來,惡狠狠的瞪了只知道坑自家閨女的阿爹一眼,轉(zhuǎn)身“噠噠噠”洗臉去了。
“小孩兒,別坐著了,你也去洗洗。”他又招呼坐在地上的趙構(gòu),趙構(gòu)好面子得很,拿袖子遮著也湊過去洗臉。
張休復這陣兒也止住了笑,看著于虞半天拽不出暖壺的木塞,過去搭了把手,把水給她倒在銅盆里,還不忘拿手試試水溫。
“不燙。”
于虞看著他就委屈,這下子羞憤上頭,惡從膽邊生,抬頭剮他一眼。
惡狠狠的表情配上滿是炭灰的臉,一點兒都兇不起來。
少女身后還跟著個小小的蘿卜頭,死命的拿衣袖擋住臉,引人發(fā)笑。
張休復卻不敢笑了,小姑娘明顯是被自己笑的生氣了,他尷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尖兒。
“張先生,那麻煩您先幫忙看著煎藥,鏢局還有事兒,我先回去一趟。”
于泰和沖張休復不甚規(guī)矩的拱拱手,讀書人那套講究的規(guī)矩他做不來。
張休復趕緊回禮:“您放心。”
于泰和頷首,進屋同許氏說聲就出門了。
張休復目送于泰和出門,斂下眼看著兩個小孩兒。
于虞這時洗完了臉上的炭灰,把黑水潑進排水溝,又給身后趙構(gòu)倒了盆水。
忙完這些,她抬起頭,一張芙蓉面,兩道柳葉細彎眉,直隆隆瑤鼻,紅艷艷嘴唇,便全部顯露在張休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