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你說什么啊?”
白薇薇剛剛坐下來,她也距離最近,轉(zhuǎn)頭就疑惑的問她。
“我說,誰也不用去。”
女孩子站了起來,她太年輕,還是少女的樣貌,并不算高,也并不矮,但剛到一米六左右的個子在白薇薇的模特身材下就顯得格外嬌小了。
單薄的肩背,纖瘦的四肢,哪怕她美貌非凡,可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弱小。
或者說,就是這份驚人的美叫人驚艷的同時,就下意識覺得她是需要放進櫥窗好好保護的漂亮藝術(shù)品,是嬌艷欲滴由溫室培養(yǎng)出來的名貴花卉。
總之她能夠成為任何美艷之物的象征,卻唯獨叫人想象不出當她具有利刃鋒芒的樣子。
“小喬,你坐下來。”呂教授說。
稱呼中不是帶著生疏的喬同學,而是親近些的小喬。
他不滿,但沒有對他的學生表露出來,他只希望她能夠保持冷靜,而不是受到剛剛男生奔潰時候的影響。
“老師,您看。”
喬真并沒有聽話,這不符合她一路上的乖巧形象。
她只是抬起一根纖長的手指,指向一扇窗外。
她的手也很好看,但現(xiàn)在沒人注意在她的臉或手上,只因她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在這句話落下后,不僅是呂教授,在場的所有人都抬起頭來。
在監(jiān)控器沒能夠掃向的范圍外,護林所的前門樹林中,影影綽綽出現(xiàn)了兩個人的身影,若是再仔細看的話,分明就是一個小時前離開的小張和小吳。
趙強第一時間認出來,趕緊推開上鎖的大門沖了出去。
呂教授扶住老花鏡,認真觀察了會兒也看出來是兩個護林工人。
“找到信號沒有?”
趙強問道。
小張和小吳是互相攙扶著回來的,他們的面容中有未褪去的驚恐。
“沒路了。”
小張說,他看向身后的樹林,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黑影讓他忍不住戰(zhàn)栗,如果不是另一個同事的攙扶,他早就走不動路。
“外面的山路斷了,沒有路可走。”
稍微鎮(zhèn)定一些的是小吳,可他其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只能保持一些神智對同伴說清楚他們的發(fā)現(xiàn)。
“大概是我和小張走了二十分鐘后,發(fā)現(xiàn)山路斷在一條懸崖下,但我能保證,我來了護林所五年了,這里絕對是沒有懸崖的!小張來的還比我早兩年,他對這片樹林更熟悉,可他也保證說這里從來沒見過這種懸崖。”
“還有霧氣,那懸崖下面都看不到底,都是云霧,我們不敢靠近就往回走,沒想到這些霧也飄了過來,好像在趕我們一樣,但是等回到咱們護林所,你們瞧,在距離護林所兩百米外就停下來不飄了,這根本不符合自然規(guī)律!”
出來的眾人聞聲也都注意到四周什么時候都籠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了。
這還是他們的身邊周圍,在距離稍微遠一點,差不多兩百米的范圍外,乳白色的濃霧凝聚成了圓形的霧瘴,天空那昏黃色的云層,也轉(zhuǎn)而向血紅浸染。
此時四周,寂靜無聲。
“我的老天爺啊”
趙強直楞楞的看著這周遭的一切,唯物主義的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他此刻脫口而出的呢喃,也何嘗不是其他人的心聲?
這奇異仿佛有自己生命力的濃霧,這天空血腥不詳?shù)纳剩托埿撬枋龅淖屔铰窋嗔训膽已拢@些存在又哪里會出現(xiàn)在正常世界之中呢。
“我們拍了照,就怕你們不信。”
雖然手機沒有信號就像是個報廢品,可拍照和照相機還是實用的,小吳和小張都拍攝下懸崖的景象,好幾張照片都很清晰,陡峭的懸崖下翻滾中濃濃白霧,有也幾張比較模糊,看起來是在極度驚嚇中手抖的緣故。
可即使是這樣,也叫人由衷佩服他們的勇氣,不是誰都能在那種世界觀崩塌的情況下還能保持一定的理智。
斷裂的懸崖下仿佛有一張吞噬人性命的巨口,只是看一眼便覺得恐懼,不敢相信在懸崖下是不是還有能同行的道路了。
還有李山頭他們幾個,他們的方向會不會也是通往懸崖?還是他們能夠找到五公里外的山村嗎?
這是他們?nèi)缃裎ㄒ坏幕盥妨恕?
呂教授這種不信神佛的都不禁在心中為他們祈禱起來。
但現(xiàn)實中他張了張口,他覺得自己沒辦法說什么。
學問再高,在學術(shù)圈地位在尊崇又怎么樣,在超自然的現(xiàn)象面前,他們所有人都顯得那么無助。
甚至從頭到尾,他們還不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面對即將而來的惡意,他是知道的。
有一種存在,并不想叫他們好過。
現(xiàn)下,只好先讓大家都回到室內(nèi)。
第一件事就是講食物和飲用水的數(shù)量統(tǒng)計起來,護林所有個小食堂,保存有幾袋大米和面粉,冰柜里放著冷凍禽肉,自來水也沒斷,院子后面也有一篇田,種植著新鮮蔬菜,這些都大致算起來,可以保持所有人半個月的飲食需要。
得知食物和水不算缺乏,至少他們拖也能拖半個月的時間,呂教授才稍稍放開心里的巨石。
可他是不敢太放松的,誰知道下一刻這里還會出現(xiàn)什么幺蛾子。
大家都沉默著,沒人再說話了,他們需要時間緩緩震驚的內(nèi)心,然后才會再擔心起之后的事情。
“老師,我們平安離開的。”
喬真靜靜的開口。
她的話向來不多,但每一次總有種特別的力量,讓人很能聽的進去。
老教授的臉孔灰白,他是提著一口氣才支撐著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他如果倒了,他的學生們怎么辦呢
喬真先扶著身體不適的白薇薇坐在有軟墊的沙發(fā)上,再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
白薇薇有些感動,如果不是眼下的時刻叫她神經(jīng)緊繃著,她真的想抱一抱自己的摯友。
“小喬,我知道我們會的,我們所有人都會平安無事。”
強行打起精神,呂教授心中苦笑了下,他活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還沒有一個孩子看得明白,越是這種時刻,他越不能表露出脆弱,至少在孩子們面前,他是他們的老師,是他們的保護者。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首先我們絕不能被自己的情緒擊垮。”
他揮舞了下自己蒼老的拳頭。
“是我把你們從學校里帶出來,也合該讓我把你們一個都不少的帶回去!就算,就算事情到達最嚴重的地步,也應該是我擋在你們的身前。”
他的眼睛漲紅了一圈,本來就有的老花眼看的也更是模糊,但他又分明的看到,坐在這里的,他的每一個學生臉上帶著信任的神情。
真好啊,我的學生,我的孩子們。
揮舞起拳頭,也給仿佛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勇氣。
哪怕是在最后一刻,他盼望著他們不要輕易絕望。
失去生命,固然可怕,總歸會有人獻出生命,他想要第一個人是他自己,但失去希望,那才是失去了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五千多的字數(shù),作為昨天卡文沒更新的補償。
這幾章真真出場不多,下一章開始才是真真的主場。網(wǎng),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