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箱怎么會破了!今天早上我去城里買生活用品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李山頭不可置信道,連忙推開委屈的小程,自己往車庫跑去。
呂教授見狀,當(dāng)機立斷,叫上了圍觀的學(xué)生一起跟過去。
護林所的車庫并不大,加上院子里的一塊平地,也只能停上兩輛車,所以整個護林所也就兩輛面包車足夠工人在節(jié)假日時回城的交通工具。
沒多久,所有人都趕過來了。
不大的車庫里面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汽油味道,連地上也都是潮濕的油漬。
李山頭鉆進車里,拿個螺絲刀擰開固定用的油箱蓋子,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早就儲存不了汽油,不知被什么東西戳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
另一輛車也是如此,更可氣的是面包車的四個輪胎全部被漏氣,方向盤都被暴力拆卸下來,這樣的破壞方式,別說是他們現(xiàn)在被困在方圓五公里內(nèi)都沒有村鎮(zhèn)的山區(qū),就是他們身處在鬧市區(qū),也得耐心等待大半天才能讓修理工把這兩輛車給修好。
可見破壞車子的人是鐵了心要讓他們一直待在這兒,哪里也去不了。
下意識的,李山頭掏出自己的手機,要打求救電話,可他想起手機都已經(jīng)沒有信號的事實。
“能打110,120嗎?我記得好像沒話費的時候都能打這個。”
“不行的,沒話費和沒信號是兩回事,你看咱們的手機都是零信號!”
“要不要走遠一點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信號,我想總不可能這一大片山區(qū)沒信號了吧,”
“跑遠點?你會不會太沒有危機意識了?”
一個平時就最愛看恐怖片的男生忍不住腦補了一大堆犯罪懸疑內(nèi)容,什么暴風(fēng)雨山莊,什么無人生還等等,他臉色蒼白,說話也不大連貫“我我,覺得,肯定是出了事,是有人把咱們這兒的信號給掐了,還把車都破壞了!”
李山頭的臉色也很不好,他的身上,手上都沾了汽油,看上去很是狼狽。
這個活了五十幾年的山里漢子,除了愛抽根旱煙外,就是和所有土里刨食的農(nóng)民那樣樸實木訥,可這不意味著他愚蠢,相反他有他自己的聰明之處。
護林所屬于國家單位,鐵飯碗很可靠的那種,工作環(huán)境單純,同事之間大都互幫互助,也沒啥勾心斗角,十幾年來除了警惕偷獵者和幫助偶爾迷路的驢友外,根本就沒發(fā)生過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
“大家都冷靜一下,現(xiàn)在事情應(yīng)該還沒有發(fā)展到這種地方。”
呂教授沉著臉,可還是得安慰好學(xué)生。
他對李山頭說“老李,你們這里最近的有人的地方是哪兒?”
李山頭愣了愣,說道“南方五公里外有個小荷村,往山下頭,山腳那里有條吊橋,通過那里就能找到村子,就是人少,不過是些老人孩子,青壯年這幾年都跑去城里打工了,對了!我想起來小荷村有部衛(wèi)星電話在村長家放著,就算再小荷村也沒信號的話,打衛(wèi)星電話就好了。”
“那行,老李,你熟知這里的路,你趕快帶幾個人去村里求救,另外,再找兩人走山路稍微遠離一點,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信號,如果可以就最好,學(xué)生還有不愿意外出的人都在護林所里待著,門窗都關(guān)好,誰都不準(zhǔn)擅自離開,懂嗎?”
呂教授在這些人里面年齡最大,學(xué)問也最多,理所當(dāng)然的,李山頭也很信任他。
“好,我還有小程,小王,你們倆跟我走,另外老張,老吳,你們對林子里的情況最熟,記得帶上對講機保持通話家。”
李山頭看著面容青澀的學(xué)生,有些憐惜也有些擔(dān)憂。
“剩下的人責(zé)任也很重大,十幾個學(xué)生都在咱們這兒,絕對不能出事!”
出于直覺,他擺明了就知道事情里面有蹊蹺,一股濃濃的危機感也撲面而來,讓他想起自己昨夜睡不著在陽臺上的感覺到的心悸,恐怕那就是預(yù)警了,這些都是祖國的花骨朵啊,這么年輕,又這么稚嫩,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要對付就對付他這個老骨頭好了,千萬不要對這些孩子們下手啊。
安排好一切后,兩隊人,李山頭負責(zé)去小荷村打衛(wèi)星電話,護林工人老張老五則穿進山林走山路,尋找哪里有信號接通。
外面的天色眼見越來越昏暗,深橘色暗紅色的云塊在天邊暈染開來,明明還是下午一點多,卻像是黃昏時分,讓人想起黃昏也正是逢魔時刻。
現(xiàn)在,哪怕是再遲鈍的人也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剩下來的所有人都在一間正廳里面待著,護林所的大門被鎖上,幾扇脆弱的玻璃窗也被釘住木塊加固住。
“咱們所里本來也有部衛(wèi)星電話,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用的,可前些日子碰巧就壞了,早知道應(yīng)該盡快換部新的。”
護林工人趙強頗有些后悔道。
他體格健壯,是退伍軍人出身,早年訓(xùn)練時受傷,便退下來進了這護林所,其實每個護林工人篩選的第一條件就是身體健康,畢竟有時得對付些該死的偷獵者,他們身邊也都裝備有最基本的防身工具,這也是李山頭和其他護林工愿意在這種明顯是有危險的時候外出尋找救援。
但手無縛雞之力的老教授和大學(xué)生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沒有絲毫防范之力,甚至有可能是這次險情所面對的主要目標(biāo)。
這也是有合理的猜測的。
在這兒的偷獵者很少,年也許會摸進來一個兩個,但都只能捉到寫山雞野兔什么的,他們這塊地方?jīng)]什么太珍惜的野生動物,就是一再普遍不過的山區(qū),怎么護林所平日沒事,到這些學(xué)生來就出事了?
呂教授更是有同樣的擔(dān)心,他自問自己從沒得罪過人,學(xué)生們在大學(xué)這座象牙塔里,都是簡簡單單的,也沒什么可能和人結(jié)下大仇。
那么難道是與他們這次來寧豐鎮(zhèn)的行動有關(guān)系嗎?
還是說與隔壁房間的那兩個傷者有關(guān)?
呂教授現(xiàn)在不相信任何外人,特別是那兩個陌生的傷者。
既然都只是輕傷,他學(xué)過醫(yī),給兩人做過大致檢查,都只有輕傷,出血量不多,最嚴重的也就是腦震蕩,所以也就把他們放在一邊,與學(xué)生隔離開。
護林所的監(jiān)控沒壞,能看的見房間里的景象,用不著有人在傷者身邊看著。
隨著時間過去,護林工人還好,學(xué)生里面卻有幾個越發(fā)緊張了起來。
呂教授看了下手表,已經(jīng)過去了一小時。
趙強也等不住,呼叫了幾聲對講機問道,對面只傳來沙沙沙的聲響。
“沒有人回復(fù)。”
“怎么會!半個小時前我們剛和他們通過話!他們說還在尋找信號當(dāng)中。”
“我就說,我就說一定是出事了!”
開頭腦補了很多電影情節(jié)男生忽然就哭喊了出來。
“這種情況下你們居然讓隊友跑出去落單!不就是擺明了給敵人送菜!我不要和你們待一塊了!我要回家,我想我爸媽了!”
他快要崩潰了,一米八的大男生抹著眼淚哭哭啼啼,可他沒法兒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們女生都還沒怎么樣,你就哭啦,你的臉呢,這么做是不是想讓大家內(nèi)訌?可給我閉嘴吧!”
白薇薇捂著肚子,小腹內(nèi)一抽一抽的疼,今天也算她倒霉,吃了過期零食犯了胃病不說,就在剛剛姨媽又來了,該慶幸她還是隨身有帶好衛(wèi)生巾嗎?要不然現(xiàn)在早就尷尬了。
經(jīng)期女生的情緒容易起伏,白薇薇更是暴躁的一比,她像是一頭憤怒中的母獅子,特別看不上現(xiàn)在就示弱的男生。
面對白薇薇的狂暴,那男生也有些后怕,他抖了抖身子,覺得自己這個小身板喉不過人家,再看連教授都對他不悅,才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作為已經(jīng)犯了眾怒。
“對,對不起”
他坐下來,抱著膝蓋,臉都埋了下去,感覺實在是臊得慌。
“再等等。”呂教授神情復(fù)雜的看著對講機。
“如果一個小時以后,對講機沒有通話,我就自己去找他們。”
“老師不可以!”
“您怎么能一個人去!”
“外面到底有什么危險誰都說不清啊。”
學(xué)生們都是出言勸阻。護林工人也不同意。
“要去也是我去。”
趙強拍了拍胸脯,另一只手臂鼓起肱二頭肌。
“我去的話沒問題的,教授你還是和你的學(xué)生在一起比較好,你可是他們的老師啊。”
“誰也不用去了。”
角落里,忽然一個清凌凌的女聲傳出來。
這聲音很好聽,也十分悅耳,仿佛只聽見這樣的聲音,都能叫人心情放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