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可晴來去匆匆。
聽了柳竹安的電話,天真的小姑娘完全不不怕被騙,抹著眼淚歡天喜地地走了,只留下幾個裝滿東西的箱子。
而白秘書剛剛接了個電話,似乎是有什么事兒要處理,不過他的職業(yè)素養(yǎng)優(yōu)秀,愣是在金可晴離開之后,才把辦好的銀行卡交給柳總:
“總裁久等了,”他說,“我咨詢了銀行客戶經(jīng)理,按照他的建議,給您辦理了一章普通分卡,和您的總卡綁定,目前劃了八百萬在分卡里,額度超過之后會直接在主卡中劃。”
穿著休閑裝的柳竹安面色不改,她伸手,于是白柏畢恭畢敬地將那張小小的卡片放在了總裁的掌心。
白秘書:“抱歉總裁,我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我可以……”
柳竹安拿到了能用的銀行卡,非常爽快地給白秘書放了假:“多久能處理完?三天夠嗎?”
白柏:“其實不用——”
“歇兩天,算是放假。”
白秘書:“——那就謝謝總裁了。”
白秘書步履匆匆說走就走,大概真的有什么要緊的事兒要做。
而站在樓梯口的柳霸總,在這些“認(rèn)識的人”離開之后,用一種夢游的表情,擎起手中那張重逾千斤的銀行卡片,用虔誠的目光看了它一遍,逼著自己把它放回口袋。
不能看了。
再看就要愛上它了。
八百萬啊!這讓曾經(jīng)大學(xué)一個月生活費八百還要打工補貼自己的姑娘仿佛看到天堂啊!
不,柳竹安,你矜持點。你現(xiàn)在可是個霸道總裁,中天涼王破的那種,怎么可以為了區(qū)區(qū)八百萬變得這么崩人設(shè)?
柳竹安仿佛又開始分裂,一左一右兩個天使惡魔坐在她耳尖尖上,跟她大聲地講悄悄話。
小惡魔:“可那是八百萬啊,你活了兩輩子了吧,見過那么多錢嗎?瞧你這個霸總做得多委屈,你現(xiàn)在見過最多的現(xiàn)錢,才六塊。”
小天使:“可不嗎,還是從金蟾身上搶劫的六個硬幣。”
柳竹安:“……”
是挺委屈的。
現(xiàn)任霸總趕緊調(diào)節(jié)好心情。銀行卡已經(jīng)在她口袋里反正跑不了,她就應(yīng)該回家了,順便……再帶上這幾個箱子。
誒?!
這幾個看起來幾十斤的大箱子?!
白秘書!金可晴!你們給我回來!先給我把箱子送上去啊喂!回來啊!
一個人,只要活著,就會留下痕跡,尤其是和別人一同生活過。白梓憐在金可晴的家里也呆過很多年,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痕跡,而金可晴生怕柳竹安借題發(fā)揮,估計凡是能扯上一點邊的,都給塞過來了。
也不知道這四個箱子里都塞了什么,重得柳竹安悔不當(dāng)初。
之前提到過,嵐桂園,是個老式小區(qū)。
這個小區(qū)在當(dāng)年,應(yīng)該還是個不錯的社區(qū),但二十年著實是很漫長的時間,時光的兩端截然不同。
所以說,雖然這個小區(qū)看著還過得去,但普遍樓層不高,更是沒有電梯。
而身為“矮富帥”,柳竹安的身體確實單薄。
這四個箱子,只不過是搬到三樓,就要了她半條命。
第一個箱子,她能一鼓作氣,憋住一口氣直接搬到三樓去;
第二個箱子,她能深呼吸兩次,上到二樓歇一歇,再搬到三樓;
第三個箱子,她就粗喘著,搬一層,停一會兒,再搬一層,再停一會兒;
等到第四個箱子的時候……
柳總裁不干了。
柳霸總這身體虛得都不如曾經(jīng)能做兼職的柳竹安自己,她坐在箱子上,呼吸急促,原本有些偏向蒼白的膚色都紅了一大片,額頭全是汗,就連衣服里都被汗?jié)窳艘恍∑?
距離勝利只有最后一個箱子了,柳竹安簡直想要棄權(quán)。
要不是正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件衣服不是她喜歡的風(fēng)格,她又不好不顧原霸總的面子去當(dāng)什么“女裝大佬”,她還是需要丟掉那個該死的金手指。
想到這,柳竹安絕望地?fù)沃洺擅鏃l的雙腿,扶著那個大箱子慢慢站起來,再深呼吸,彎腰,準(zhǔn)備把最后一個箱子搬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鼻尖飄過一絲香氣。
不是她聞到過的那些高貴的香水,而是非常非常現(xiàn)實,而又具有煙火氣息的香味。像是夏日深夜沸騰的香辣火鍋,像是像是冬日廚房飄出的溫暖早餐,像是……剛剛接觸過的味道。
柳竹安回頭,之前見過的那輛小推車拐了個彎,出現(xiàn)在她視線里。
嗯,鼻子就是這么好用。
推車的還是那個小老板。他摘了口罩和圍裙,在之前的T恤外頭加了件紅色的半袖格子襯衫,垂著頭把小推車鎖在樓梯口。
等車鎖好了,放在車上的腰包掛在肩膀上了,小老板才抬頭,看到了柳竹安。
矮富帥和這位先生比起來……可能只有矮富沒有帥了。
之前隔著小推車就覺得他高,現(xiàn)在靠得近了,不得不承認(rèn),他是真的高。小老板足足比柳總裁高了一個頭,身材又好,穿著土掉渣的廉價衣服,依舊帥得像是模特。沒有了口罩和帽子,那張臉看得更清楚了。
健康的小麥皮膚,深色的眼瞳,組合得恰到好處的五官,瞧著和他目前的職業(yè)有點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