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眨了眨眼, 想起了老三跟她說的那些話。
當(dāng)時她正跟老頭子吵得兇, 幾乎打起來,老三回來的時候,天都快暗了。老三一回來就說了她這件事情做岔了,她現(xiàn)在還能想起來當(dāng)時老三說的話:
“娘, 這事你確實(shí)做錯了,不管是侄子也好,侄女也罷, 那都是老蘇家的孩子,你怎么能夠下此重手呢?晚晚是二哥二嫂盼了多少年才盼來的女兒, 你這樣做,等于是在逼他往絕路上走。”
“這個家如果沒有二哥,我或許能夠上學(xué), 但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舒服。娘,對二哥好點(diǎn), 現(xiàn)在二哥還能顧及孝義, 不會對爹娘怎樣,但如果娘再逼急了, 他真的會對爹娘寒心的。”
“娘, 你別這么說, 生養(yǎng)之恩他自然不會忘,但也僅限生養(yǎng)恩了, 你還能夠再要求他什么?”
“爹說分家, 我覺得挺好, 趁著這個時候,把二哥的心挽回來。”
“娘,你真的以為靠著大哥,真的能夠有福氣嗎?大哥是什么樣的人,二哥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
“娘,那是迷信,早早和晚晚同時出生,怎么就能夠斷定誰有福誰沒福?娘,算命先生的話,聽不得,咱要相信黨,相信科學(xué)……”
……
蘇老太眼里有淚下來,心里有苦說不出來,連老三都覺得她做錯了,她這么做還不是為了這個大家嗎?難道她不是為了老二嗎?老二家里有這么一個災(zāi)星在,怎么能夠幸福?她逼他,手段是不光明了點(diǎn),但出發(fā)點(diǎn)還不是為了他?他是她生的,哪有親娘不疼自己的孩子的,他出生的時候,她也是高興了很多,含在嘴里怕化的。
如今,老二為了自己的小家,可以拋棄她。
再看看老大,就為了那一百塊錢,竟然也可以那么狠心,他難道忘了當(dāng)年為了給他娶媳婦下彩禮,家里把僅剩的兩百塊錢都墊出去了嗎?那可是老二在外面做了半年的短工,又賣掉了一只豬幾只雞,省吃節(jié)用攢下來的,他都忘了嗎?
如今要分家了,卻可以自私到這種程度?她狠狠地瞪向了劉招娣,肯定是這個老大媳婦慫恿的老大,否則以老大對家里的孝順,肯定不會干這樣缺德不顧兄弟情義自私的事情。
不要以為生了早早,就可以在這個家指手劃腳,老娘還沒死呢!
蘇老太咬牙切齒,氣到胸口疼了起來。
“娘,分家不代表家就四分五裂了,兒子們都會孝順你和爹的。”蘇成才在旁安慰她。
蘇老太那疼著的心口這才緩了過來,還是小兒子孝順,大兒子二兒子有了媳婦之后,都不把她這個老娘放一邊了。
蘇老爹的分家,并沒有被蘇老太打斷。分家那已經(jīng)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半途是不可能作罷的。而且老三說的對,分家了又如何?不可能因?yàn)榉旨伊耍粋€家就四分五裂,他們還是兄弟,還是他們老兩口的兒子,說到天邊去,也割舍不了這份血緣情。
分就分了吧,希望能夠挽回二兒子冷掉的心,只希望不要真的就此成陌路。
“錢就這么決定了,我和老婆子一百,老三兩百,老大老二各一百,誰敢說半個不字,滾出這個家,凈身出戶!”蘇老爹拍定方案。
這會再沒有其他人有異議,就連老大也不說話了,劉招娣說:“爹這個方案極好,他三叔還沒有成親,確實(shí)應(yīng)該要給留出彩禮錢。如果以后錢不夠,也可以跟我們長房說,我和孩子他爹都會贊助。”
劉招娣的話,讓蘇老爹的火氣下去,同樣也讓蘇老太對她的臉色好了很多,老大媳婦還是很聽話的,也孝順,剛才是她錯怪她了。
蘇勤和陸思華卻沒有說話,老三結(jié)婚時間還長著呢,難道他們會看著老三娶不起媳婦而袖手旁觀?只要他們?nèi)兆雍眠^些,多少會贊助一些。只不過這話,不需要現(xiàn)在說,以后事情發(fā)生了再拿也不晚,現(xiàn)在把話說圓了,萬一以后日子過得不好,拿不出錢,反而丟臉。
蘇成才臉上依然掛著和煦的笑容,“大哥大嫂真不必,我還小,等到訂婚結(jié)婚那也是好幾年之后的事情,你們也要過日子的。”
劉招娣卻給了友好的笑容,話里話外的意思,說明了能接濟(jì)自然會接濟(jì)。
這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的樣子,讓不少人感動。
蘇成才卻依然一臉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并不達(dá)眼底,被他很好的掩飾了。
蘇老爹說:“老大有這份心,做父母的也欣慰。剩下的就是這六間房了,這房三間是后來建的,家里就不分房了,原來怎么住,現(xiàn)在還怎么住。”又頓了頓,“如果你們要另外建房,到時候老房子收回去,就加點(diǎn)錢。”
三兄弟覺得,這樣分配很合理。
“還有五畝自留地,都是山地,除了兩畝給我和你們娘作為養(yǎng)老地,剩下的三畝地,你們就平均分了,每家一畝,可有意見?”
蘇大力眼珠子一轉(zhuǎn),“我沒有意見,爹娘要兩畝養(yǎng)老地,是需要的。”
蘇勤和蘇成才也沒有意見,爹娘一人一畝養(yǎng)老地,剩下的給他們兄弟,這個分配很合理。
剩下的就是幾只家禽和豬了,蘇老爹說:“家里的雞鴨和豬就不分了,等到年底再分。工分就各自的歸屬各自,糧食等秋收大隊(duì)分糧再分,有意見嗎?”
三個兒子全部沒有意見,這樣分配很公平。
蘇勤本來以為,自己提的分家,最后會被凈身出戶。爹這樣分配,公平得讓他感動,爹還是公正的。
陸思華也非常的滿意,這個結(jié)果非常好了,如何能不讓她感動?
蘇建國兄弟三人,更是一點(diǎn)意見也沒有,心里很感慨,奶雖然壞了點(diǎn),爺對二房還是很關(guān)照的。
陸姥爺也覺得,這個分配極公平了,這老蘇雖然做事有點(diǎn)偏心,在分家上倒也沒有讓二房吃半點(diǎn)虧。就這一點(diǎn),倒是讓他另眼相待了。
蘇老太撇了撇嘴,“老頭子說完了?那我說幾句,我和老頭子就跟著老三過,每家每年一百斤糧食一人養(yǎng)老金,可愿意?”
蘇大力眼珠子又一轉(zhuǎn),“娘,哪有讓老三養(yǎng)二老,自然是由我這個長子來照顧父母的。”
劉招娣說:“孩子他爸說的對,爹娘應(yīng)該跟著我們大房,長子養(yǎng)老最應(yīng)該。”
蘇老太揮手:“老三還沒有結(jié)婚,我們還要給他操持,還是跟老三吧。”
蘇大力說:“爹娘啊,你們不跟著我一起,村里會戳我脊梁骨,以后讓兒子怎么出去做人。”
這一哭,鼻涕眼淚齊下,看得在座的人都覺得,這老大確實(shí)是個孝順的。
蘇老爹說:“我們還是跟著老大,長子養(yǎng)老,這是規(guī)矩。但是我丑話說前頭,老三還沒有成家,以后成家了,我們老兩口肯定是需要貼補(bǔ)他一些的,你們做兄弟的也要補(bǔ)貼。”
蘇大力和蘇勤急忙說是,這讓蘇老爹和蘇老太非常的滿意。
支書老山叔和大隊(duì)長大明伯兩個人很快就寫了分家單子,做了見證人,大家都在分家單上簽下了名字。
這個家算是分成了。
最高興的莫過于二房了,終于分家了,能夠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蘇老爹說:“咱們就再合在一起吃一頓飯,明天一早開始,你們各自搭伙吃飯。”又跟支書和大隊(duì)長說,“老山大明哥,你們今天就在家里吃,勞你們在分家上做了見證。”
支書和大隊(duì)長倒也沒有推辭,這樣分家后在家里吃飯的情況,在下河村也算是一個慣例了。
陸家和劉家的親家,也都留了下來,這頓自然是少不了的。
這頓飯,掌勺的人自然是陸思華和劉招娣這兩個妯娌,自然也少不了蘇老太。蘇老太那一雙眼睛可是刁著,可不許媳婦兒多用油,用油的時候,那是盯著的。
真正掌勺的人,其實(shí)是陸思華,她做的菜好吃,蘇家誰都知道,以前家里的家務(wù)幾乎都是她包的了。劉招娣很少在廚房忙,每次輪到她做飯的時候,總是會以各種理由推掉,最后都會落在陸思華的身上。
這一次自然也是不例外。
反正是最后一餐了,陸思華倒也不在乎應(yīng)該是誰做的,多干得活身上也不會少塊肉,干活就干活吧。
劉招娣最后以蘇雨婷哭了要抱為理由,跑出了廚房,燒火的活最后落在了蘇建民的身上。
建民已經(jīng)四歲,雖然個子小了點(diǎn),身子弱了點(diǎn),但是燒火這種活他自然是能夠干的。
這一頓飯倒是也吃得愉快,可能是要散伙了,在飯桌上蘇老太破天荒的沒有找陸思華的茬,不過也沒有多給她一個眼神,就好像不當(dāng)她存在一樣。
陸思華卻只是笑笑,從來沒有去細(xì)想太多。蘇老太不喜歡她,同樣的,她也不怎么喜歡老太太。自從蘇老太把晚晚扔了之后,她就已經(jīng)不喜歡她了,現(xiàn)在只不過是礙于情面而已。
這最后一天的散伙飯而已,不歡迎又如何?以后合在一起吃飯的機(jī)會少之又少,自己就當(dāng)睜只眼閉只眼吧,不給予理睬就行了。
飯后,陸姥姥拉著陸思華去了房間,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手帕里包著的是一疊錢,有散的也有整的,她說:“你公婆就只給了你們一百塊錢,一百斤糧食而已,你爹說了,這點(diǎn)東西不好過日子。娘這有兩百塊錢,你拿回去過日子,等到秋收后,就能夠分下糧食了,年底工分也能夠下來了,日子省著花,日子能過得很好。”
陸思華卻推開,“娘,這錢你拿回去,我和當(dāng)家的有一百塊,省著花能夠頂?shù)侥甑住!彪m然有不少東西要買,但是省著點(diǎn)應(yīng)該夠了。
“家里有,這兩百你拿去,你們過的好,我和你爹才放心。”陸姥姥將錢又推了回去。
同一時間,陸姥爺也找了蘇勤,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翁婿兩人聊了起來。
“你姐夫已經(jīng)給他的老領(lǐng)導(dǎo)打了招呼,讓你去運(yùn)輸隊(duì),暫時辦不下來正式工。”
運(yùn)輸隊(duì),那是武裝部門下的,能夠進(jìn)去的那都是需要關(guān)系,能夠給他安排上這個工作,實(shí)在不容易了。
蘇勤說:“爹,我不會開車。”
“不會可以學(xué),那邊有專門教開車的。記得好好干,這份工作來得不容易,工資能有三十二塊,等到你正式工辦下來,就能有五十四塊了。”好好干,正式名額辦下來也不難。
三十二塊的臨時工的工資,都能比得上翻砂廠的高級職工的工資了。
蘇勤感動,岳父和姐夫那邊,為了他的事情,欠了人家多少人情,他如果再不好好干,就太對不起他們了。
“在外,可不像在家里,老實(shí)肯干是好事,但過分老實(shí)容易吃虧。在外面,記得機(jī)靈點(diǎn),明白嗎?有什么事情,就寫信給你姐夫。”
直到有人過來,翁婿兩人才結(jié)束了談話,但該談的也差不多都談完了。
蘇成才看到陸姥爺?shù)臅r候,禮貌的上前喊了一聲,臉上的笑容讓人感覺到了像陽光般的溫暖。
那邊的蘇老爹也把支書和大隊(duì)長送出了院門,見到蘇成才正和陸姥爺說著話,臉上也堆起了笑,笑得跟菊花似的,滿是皺子。
卻也沒有上前去打擾三兒子和陸姥爺?shù)膶υ挘墙羞^來二兒子,對蘇勤說:“你去一趟鄰村水霧老趙家的老鐵頭,讓他過來給你們打灶。你和老三房間都打一個灶,免得廚房那邊灶忙的時候,不至于耽擱開飯。”
蘇勤心里有些喜悅,他本來也想自己去找老鐵頭過來開灶,廚房那邊的灶頭用得肯定不方便。這會老爺子提了出來,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聽老爺子的意思,這個打灶,由公中出?
對老爺子,他沒有太多埋怨。爹對三個兒子雖也有偏袒,但多少是公正的。
“爹,我知道了。”蘇勤說,“我明天一早就過去。”今天太晚了,過去那么一來一回得個把小時,天就暗了。
蘇老爹嗯了一聲,掏出旱煙管子正要抽,又一想,放了回去,他說:“老二,你是不是恨你娘對二房的狠心?恨爹沒有幫你?”
蘇勤愣了下,搖頭:“我不恨,爹娘怎么做,都是你們的權(quán)利,做兒子的,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恨你二老。”
蘇老爹嘆了一聲,老二還是怨了啊,只不過迫于孝道,說不出什么而已。
涼了的心,想要捂回來,不容易啊。他也有點(diǎn)兒怨恨老伴做的那些事情,但是老伴在最艱苦的日子就跟了他,他們這么相濡以沫著過來,臨老了不能太過于苛求她啊。
她錯了,那就由他來承擔(dān)一切,用他的熱心去捂熱兒子的心吧。
……
蘇晚晚做了一個夢,一個真實(shí)卻又陌生的夢。
夢里,她竟然變成了書里那個配角“晚晚”,跟著她過了一世。夢里,她隨著她哭則哭,隨著她笑則笑。直到“晚晚”死的那一刻,她不同意跟那個混混丈夫圓房,被他戳死在家里。
“晚晚”身上全是傷痕,衣服都是破的,看到她過來,仔細(xì)地看了幾眼,突然笑了,“你終于回來了?”
蘇晚晚滿腦子疑問,張嘴吐出的話卻是:“對,我回來了。”
“晚晚”說:“這一生,應(yīng)該該圓滿了吧?”
蘇晚晚:“……”
這對話,似乎不太對勁,這是原身在歡迎她來?好像知道她會來一樣?
“是不是很奇怪?”“晚晚”咧嘴笑了笑,“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你終于回來了,你我的人生也就真正圓滿了。”
蘇晚晚滿腦子的官司,卻得不到解惑,正想再問,就見“晚晚”化成一道粉色的泡沫彩虹,消失了。
蘇晚晚頓時覺得,身上暖洋洋的,就好像那些粉色的泡泡全部都化進(jìn)了她體內(nèi)一樣。
再睜開眼睛,卻見到程驍那一張大臉正好奇地看著她。
看到他的那張大臉后,蘇晚晚“啊啊啊”地叫開了,嘴角流下了一長串的口水。
她怎么會忘記,她是被程驍救回來的。
蘇晚晚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蘇老太抱出去扔掉,卻又在意料之中。
蘇老太對她的恨意,從她出生那天對著她的脖子掐下去,就已經(jīng)猜到了。按著書中的描寫,蘇老太是個自私的人,重男輕女又到了極致,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放在一邊,何況是隔了一代的孫女呢?
若不是她認(rèn)為蘇雨婷是那個福星降臨的人,或許也會如其他孫女一樣,隨隨便便對待了。
而對她這個所謂的災(zāi)星,只怕是恨到了骨子里,又害怕到了骨子里。蘇老太迷信,那種迷信的心比誰都嚴(yán)重,聽到算命先生對她的那些評價,又怎么可能還會對她有什么好的臉色呢?
但是剛出生時想掐死,算著她慢慢長大了,蘇晚晚以為蘇老太會放棄對她的迫害,但是她實(shí)在是太低估了算命先生的話在老太太心里的分量了。
她害怕自己給蘇家?guī)頌?zāi)難,又不想二房分家出去,也確實(shí)只有把她扔掉或是殺死這條路了。
蘇老太抱著她出去的時候,正是早上很早的時候,當(dāng)時爹娘正好不在。她眼睜睜地看著她抱著她出了后門,想要發(fā)出警告,卻已經(jīng)被捂住了口鼻。
晚晚心里的害怕,無法用言語表達(dá),她不知道蘇老太會把她抱到哪里,是賣了還是扔了。這一害怕,她就想要去扯她身上的衣服,可惜了她的手骨太軟,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扯動。
好在這個時代的衣服,都是手工紡織出來的多,衣服很脆,在她的努力下,竟然被她扯下了一小條的纖維團(tuán)。
她以為,蘇老太最多就是把她扔到哪戶人家門前,卻不料她竟然往后山的方向走。
蘇老太當(dāng)時惡狠狠地瞪著她,邊走邊說:“你這個倒霉鬼,克親鬼,在蘇家一天,就給蘇家?guī)頌?zāi)難一天,害得我母子二人關(guān)系生疏。我不能再讓你呆在蘇家了,老娘心善,就不把你掐死溺死了,把你扔在外面,看老天怎么對待你吧。不管是生是死,以后都跟老蘇家沒有關(guān)系了。”
念念叨叨地,一直把她抱到了后山腳下。蘇老太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就把她往地上一扔,“我也不殺你,免得說我心狠,就看老天爺怎么選擇了。命大,你就活著,命不大,那就由不得我了。”頭也不回地往回走。
晚晚急了,張嘴喊,卻喊不回蘇老太的回頭。她卻不知道,蘇老太在走后沒多久,就迎面碰上了程驍,驚慌的蘇老太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對程驍?shù)馁|(zhì)問。
此刻的晚晚,身在這個荒野的山腳下,聽著遠(yuǎn)處似乎隱約傳來的狼叫聲,她害怕極了。
她可是知道,狼這種東西,見到不見肉味不撒嘴,如果讓狼知道她在這里,還有她的命在?害怕的她,急忙閉上嘴不喊了,心里一陣地發(fā)慌,可千萬不要被狼給發(fā)現(xiàn)了啊?
可惜世事并沒有如她所想,狼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