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可以可以,”水管師傅連連點頭,“那我換一張……好,記住了!”
池清想了想,大概知道這是要玩什么了。
然后珀西瓦爾收起那十張牌,混在一起,放回牌堆;他又作勢對著整疊牌吹了口氣,重新把上面十張放到桌面上。
“你心里想的那一張,已經不在現(xiàn)場。”珀西瓦爾說,嘴角浮起一絲神秘的笑容——符合行業(yè)標準的神秘笑容。
然后他掀開了第一張牌。
接下去,是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
所有的牌都翻完的時候,水管師傅“哎呀”一聲,瞪大眼睛,看看桌上的撲克牌,看看珀西瓦爾,又看看池清:“真的,我挑的那張方片9不見了!”說著他又重新把十張牌看了一遍:“真不見了,沒了!”
魔術師學徒瞇著眼笑,笑得含蓄又得意。
“你還真會變魔術啊,”水管師傅說著,拿起桌上的撲克牌翻來覆去地看,“這是怎么弄的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方片9”
“他不知道你想的是方片9,”池清說,“他就是重新拿了十張牌——不管你想的是哪張,肯定都不見了。”
……完了,又嘴快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該說的又全說完了。池清趕緊打住話頭,悄悄瞥眼看面前的兩人。
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僵硬。
水管師傅臉上驚奇的笑容慢慢消失,他皺了眉頭瞇了眼,又看看珀西瓦爾,嘴角一扁:“原來是這樣啊……”
意味深長的語氣。
“……不是,雖然原理很簡單,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池清說,“這個要求手速和技術……你看,你剛才不是就沒發(fā)現(xiàn)嗎”
雖然竭力補救,還是為時已晚。
水管師傅嘴上“對對”“有道理”地客氣著,還是掩不住滿臉的索然無味;他又說了幾句,就轉回去繼續(xù)修管子了。
珀西瓦爾不說話,一張張收起桌上的牌,歸攏,疊好,放進盒子……落寞得像條獨自淋雨回家的小狗。
“……對不起。”池清小聲說。她當然知道當面揭穿魔術手法是相當不厚道的行為。
(但水管師傅說了句“你怎么弄的”,她就一時沒忍住。)
“沒事,”珀西瓦爾說,“本來也就是個活躍氣氛的小游戲……”
說著他抽了一下鼻子。
氣氛不但沒有活躍起來,反而使勁尷尬了下去。池清待不住了,悄悄伸手拿過自己的拖把,朝門口挪了一步:“那我先走了……”
“嗯,再見,”珀西瓦爾揚起一張紅彤彤的臉,朝她笑笑,“今天謝謝你了。”
拆了他的臺,還要受他的謝……池清扁扁嘴,轉過臉去。
——她突然看到眼前的柜子上放了一疊舊報紙,全是英文的,最上面的那一頁,印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照片差不多占了整版,剛才或許是被壓在那幾本書下,池清才沒注意到這上面的熟人。
熟人穿了一身修身的演出禮服,高揚起頭,挺直了腰,站在舞臺上朝鏡頭揮手致意。報紙是黑白的,但他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還有眼中閃爍的光彩,依然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英文報紙,池清這草草一眼,只看懂了標題——“再見,梅林!”
看這排場……他還是個明星
池清還沒多看上幾行字,一疊書從旁邊落下,正好壓在“梅林”臉上。
“謝謝池小姐今天幫忙,下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盡管告訴我。”珀西瓦爾說著,靦腆地笑笑。深褐色卷發(fā)配著藍綠色的眼睛,讓他看上去像一只挪威森林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壺 的地雷,付水管師傅的工錢
感謝 壺x10 的營養(yǎng)液,給表演失敗的人的巧克力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