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池清的浴室相同的位置,應(yīng)該掛著鏡子的墻面上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塊明顯的白痕;白痕的四角還各留著一個螺絲孔,顯然是后來被卸掉的。
為什么要把配好的鏡子拆了池清順嘴問了句:“你這的鏡子碎了”
“沒有啊。”外面的人說。
“那你怎么特地把它卸了”
停了一會兒,外面才傳來回答。
“鏡子不好,”珀西瓦爾說,“在我家鄉(xiāng)的傳說里,不好。”
……什么意思池清朝外探出個頭去,看到珀西瓦爾十分嚴肅地皺著眉頭。
“用你們的話說,是‘不吉利’,”珀西瓦爾說,“鏡子集齊了水火土風(fēng)四種元素,一般情況下,不能放在家里。”
……外國還有這樣的迷信池清扁扁嘴。
“而且,鏡子會串通……打通……溝通……”珀西瓦爾皺著眉想了想,終于選了一個合適的詞,“會連通別的世界,不能放在家里。”
池清收起那副將信將疑的表情了。
鏡子會連通別的世界——這句話,現(xiàn)在的她,比較相信。
她又轉(zhuǎn)頭望了望浴室里空無一物的墻面。
所以那天晚上,自己真的是用鏡子,連通了“別的世界”
(然后那個人就從鏡子里……)
——“池小姐,這里擦完了,我去收拾走廊。”客廳里的人喊了一聲。
池清回過神來:“別用我的拖把拖外面,你自己找點抹布什么的擦吧。”
說著她走出浴室,看到珀西瓦爾正好打開大門,一腳跨出門外——手里握著她剛買了沒幾天的新拖把。
“……哦,好的。”珀西瓦爾收回了手,把拖把遞還給她。
拖把的長柄斜斜一劃,不巧碰翻了旁邊柜子上的東西。幾本書撲簌掉下,毫不意外地落在地板上的水坑里。
珀西瓦爾頓時眉毛一皺,眼睛一擠,嘆了口氣,露出一副“又來了”的表情。
“……不好意思。”池清說著蹲下來,幫他撿了書。還好封面都是塑封的,把水擦了就行。
“不不不,是我的錯,”珀西瓦爾說,“我總是……那個詞怎么說,大手大腳毛手毛腳笨手笨腳”
確實笨手笨腳,池清想。光是她自己目睹的,就有這么三四回了。
“不過你不是魔術(shù)師嗎,”池清說,“我以為你們這一行,至少反應(yīng)都很敏捷——”
說錯話了。
雖然意識到的時候,不該說的已經(jīng)差不多全部說完,面前的卷毛青年也紅了臉低了頭,像只在鍋里蜷成一團的大蝦。
“所以我還是學(xué)徒。”小聲說的。
池清含糊著應(yīng)了一聲,剛要換個話題趁機撤離,里面的水管師傅探出身來了。
“這老外還是魔術(shù)師”他看看池清,又看看莫西瓦爾,“嘿嘿”笑著咧開嘴,“那給咱們露兩手”
眼睛閃閃發(fā)亮,仿佛看見一只會翻跟頭的猴子。
“好啊。”珀西瓦爾意外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也沒有那么笨手笨腳,他利索地找了副撲克牌,利索地洗牌,切牌(中間掉了兩次),然后把牌在桌上推開一攤,正好是個完美的扇形。
這倒是挺熟練的,池清想,大概是他們的基本功。
然后珀西瓦爾抽了十張牌,在桌上翻面攤開。他抬眼看看池清,做了個“請”的動作:“選一張自己喜歡的。”
池清還沒動,水管師傅搶先伸手一點:“就這,草花q。”</p>
魔術(shù)師學(xué)徒臉上紅了紅:“不是的……不用告訴我,你自己記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