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惶恐,“全憑娘娘做主。”
趙胤先是看了一眼沈穗穗,隨即站起來,繞著香露走了一圈,忽然笑道。
“這宮女長得倒是精致,不如......”
“不行,殿下。”
沈良娣急急開口,面色凄惶,身子一軟,竟跌到了塌下。
趙胤連忙俯下身子,頗為關(guān)切,他伸出右手,遞到沈良娣面前,柔聲說道。
“憐憐急什么,我還未說完,你怎知行不行”
沈良娣被他攙扶起來,眼看就要嬌滴滴的落淚,趙胤松開那手,一本正經(jīng)的繞到沈穗穗后邊,雙臂搭在沈穗穗肩頭,看上去好不瀟灑。
皇后瞪了他一眼,“注意言行舉止,太子殿下。”
“母后,這宮女說,自己的藥粉是從晚娘那里搜出來的,為了秉持公正,兒臣以為,晚娘也該好好審審。”
沈穗穗心里暗暗罵了趙胤幾句,她與韓初沒做他想,也不妨晚娘曾經(jīng)去過太醫(yī)院,若真的找出那些藥來,就算定了香露的罪,晚娘恐怕也脫不了干系。
香露如同垂死掙扎的,哪怕拼盡全力,也會一口咬定,食盒里的是晚娘偷偷加進去的。
果不其然,方才還面如死灰的香露,聽到趙胤如此說來,立刻有了精氣神,身子重新跪正,“還請?zhí)拥钕旅鞑欤驹┩鳌W蛉照娴挠H眼看見晚娘往食盒里加了東西,若奴婢有一字說謊,定當(dāng)不得好死。”
她說的悲壯,真像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這種氣勢,若不是沈穗穗心知肚明,倒也說不準(zhǔn)會相信誰。
沈良娣見趙胤為自己出頭,心里頭稍稍松了口氣,坐也坐的安寧。
晚娘去太醫(yī)院開藥,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崳笥也贿^現(xiàn)下香露被糾纏其中,只要她咬死了,是晚娘一人所為,再加上自己從旁慫恿干涉,想必晚娘定然脫不了罪。
“胤兒,太子妃身邊的忠仆,怎會做出這般丑事,你......”皇后偏袒之意十分明顯,她素來不喜歡妾室縱橫,從前她做太子妃的時候,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存了妄想的妾室,想著法子陷害自己,想要取而代之。
故而不管沈穗穗如何,至少是個干凈純澈的,劉太醫(yī)曾說過,沈穗穗的病,也不是不能治,只需慢慢調(diào)理,總會恢復(fù)常人聰慧。
“母后,你莫要替奴才說話,是與不是查過便知,她若無罪,兒臣自會還她清白公道。”
殿內(nèi)煎藥的太醫(yī)端著泛了甜味的藥湯,緩緩邁出門檻。
“太子妃,該喝藥了。”里頭加了甘草和綠豆,能緩解馬錢子的毒性。
晚娘看了眼太醫(yī),那日去取藥,正是這位太醫(yī)當(dāng)值,聽聞是清秋殿的人,也沒多加為難,順手幫她診了一下,開了藥。
“晚娘,當(dāng)日給你開藥的太醫(yī),不知是哪位”
晚娘壓在柜底的藥被人翻了出來,就拿在趙胤手里,他眉目微挑,星眸寒光,不怒而威。
沈穗穗喝的不痛快,因著心里惦記晚娘的罪責(zé),喝下去還打了個嗝,涌上來濃濃的甘草氣。
趙胤走過去,替她拍拍后背,“太子妃這是吃飽撐著了嗎”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穗穗心里罵著,臉上卻沖著他笑笑。
趙胤愣了一下,隨即撇過頭去。
“回太子殿下,微臣替晚娘開過藥,她說胳膊腫痛,微臣也親自診斷過,故而便開了活血化瘀的藥材,讓她磨粉外敷。”
許太醫(yī)接過去沈穗穗的空碗,跟著立在旁邊,沉聲回道。
“哦許太醫(yī),那你說說,你給她開的藥里,有沒有一味叫做馬錢子的藥材”
“沒有。”
許太醫(yī)搖頭,不帶任何猶豫。
沈穗穗繃在胸口的那股氣,忽然間就順暢了一些,她看了眼晚娘,顯然,晚娘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渾身虛脫了一般。
“劉太醫(yī),你也在此,把這包藥好好驗驗,不得出錯。”
怎么可能沒有,香露偷偷看了一眼沈良娣,那人正用帕子掩嘴,并且狠狠瞪了她一眼,沈良娣并不想替她開口,尤其是惹禍上身的時候。
香露沒法子,只能默默等待劉太醫(yī)的查驗。
她之所以替沈良娣留在清秋殿做內(nèi)應(yīng),一是因為沈良娣頗得寵愛,太子趙胤對她有求必應(yīng),長此以往,也許會取代了沈穗穗也說不定。另外便是最重要的關(guān)鍵,沈良娣在入住東宮第二天,便找人告訴她,香露的家人,在宮外都被照料的好好地,就連她弟弟,也上了學(xué)堂,吃穿不愁。
若香露膽敢供出她來,那便是置全家于死地,她不敢,也不會。
劉太醫(yī)仔仔細細看完,然后說道。
“回皇后娘娘,回太子殿下,此藥里面不含馬錢子。”
咕咚一聲,香露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生死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