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玉音色柔和,頗有青山綠水的美意。
“隨你,那個侍衛(wèi)除去了”趙胤擺擺手,前面不多遠便是清秋殿,他停住腳步,回頭。
風寒日落,眼看著天際起了青云,彌漫著往東宮襲來,又要下雪了。
“劉達已經(jīng)除去,對外只說是在慈安殿外鬼鬼祟祟,被當場拿獲,扭打間,掉落了錢袋,上面的圖樣,自然是與翠娘一樣。兩人拉去了流芳殿,全部杖殺。”
陳伯玉風姿綽約,可說起這樣的狠話,竟不帶半點驚駭之意。
劉達是沈良娣讓翠娘搭上線的,之前在承恩殿值守,屢次三番將自己的行跡透露給沈良娣,如同眼睛里面進了沙子,不除之,絕不痛快。
“只是,彩珠手里的錢袋,并非我們的人相助,時間倉促,伯玉沒來得及探查。”
“你今夜留在東宮,住崇文殿,委屈一下,明日一早我有要事相商。”趙胤把腿要走,陳伯玉忽然喊了句“殿下!”
梅花落了滿地,粉白相間,趙胤發(fā)頂也沾染了些許梅花,他搖搖頭,那花漸漸旋落。
“還有事”
“殿下,太子妃心性單純,今日之事,她也受了驚嚇。你......”
“知道了。”
趙胤變臉很快,拂袖而去。陳伯玉僵在原地,雙手搓了搓,放在嘴邊哈了口氣,抬頭,那片青色的云彩已經(jīng)聚集到清秋殿上頭,明光乍現(xiàn),他轉過身子,又不甘心的扭頭,院門關閉,里頭是個什么情形,他也看不真切。
清秋殿的花園里,立著兩個人影,沈穗穗外面罩了件大氅,矮墻上擺了幾盆盆景,綠意盎然。
韓初正在澆水,劍眉星目,沈穗穗看著他,忽然問道。
“你不怕我滅你的口”畢竟彩珠剛被沉于井底,現(xiàn)下唯一知道她裝傻的人,也只有韓初了。
“你不會。”
韓初手沒停,背對著沈穗穗,把那盆花抬起來,“知道這是什么嗎”
“我只知道,你每日都要將它移入溫房,甚為嬌貴。”
“此花名為曇花,也喚作月下美人。本不是冬日的花卉,我卻偏要將它養(yǎng)活,太子妃,等它開花那日,我要同你講個故事。”
韓初放下水,直起身子,他的眸中有星月,唇角堅毅,冷風襲來,他輕聲說道。
“有人來了。”
言罷,院中只剩下沈穗穗一人,院門落鎖,接著便是囂張跋扈的調(diào)侃。
“受了驚嚇,還有心思花前月下。沈穗穗,你若病了,清秋殿的奴婢都得跟著你遭殃,若你死了,她們也要一起殉葬。”
“趙胤,沈良娣的玉佩,不是我拿的。”
趙胤停頓了半晌,復又拽著她的胳膊往殿內(nèi)走。
“小傻子,我知道。”
“趙胤,我也知道你喜愛沈良娣,故而今夜到清秋殿,是為著替她打抱不平。
我有好玩的,你就別生氣了好嗎”
沈穗穗幾步走到紫檀架下,踮著腳尖去夠上面的東西,只差一個手指尖,趙胤實在覺得費力,便替她取了下來,拿在手中觀賞。
“皇祖母都說了,讓我來找你睡覺,我怎敢不來。”
紫檀木做的盒子,精致中有股芳香氣息。
他搖了搖,里頭發(fā)出咯楞的響聲。
“皇祖母說,讓你安撫我,不是同我睡覺。”
登徒子,真以為沈穗穗是傻的。
“你以為太子的安撫是什么,同你睡覺便是安撫,小傻子。”他刮著沈穗穗的鼻梁,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青絲如瀑,柔軟的散在腦后,膚白勝雪,眉目澄澈,讓人欲罷不能。
“趙胤,這盒子里面裝的是好玩的,清秋殿內(nèi)還沒人能贏得了我,你要不要試一試”
盒子被打開,里面是些小玩。花樣多,且又稀奇,還有一方墨色帕子。
“射覆”趙胤皺著眉頭,隨手撿起里面的物件,這是個木雕,雕的是牡丹花,栩栩如生,其余圖案都是各色花樣,玉蘭花也很別致,約莫著有十幾種。
“什么是射覆我的游戲簡單,蒙上帕子,猜猜下面是什么。如果我贏了,就彈你腦門......”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