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蠢貨,慈安殿內(nèi),竟敢當著眾人的面,給趙胤戴綠帽子,殊不知他有多愛那張臉,可不就是不想活了嗎。
皇后笑笑,“太子總算沒讓本宮失望,是非黑白已然清楚......”
“母后,所有事情,都是這個奴才一人所為,莫要難為憐憐。”趙胤鏗鏘幾步,又跟沈良娣跪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么疼愛沈良娣。
虛情假意,沈穗穗默默罵了句,前世沈良娣得寵多年,卻一直不曾有孕,可想而知,趙胤對她的情,能有幾分真。
“太子你真是無可救藥。”皇后雖然責(zé)罵,語氣卻是溫柔寬容的。
“清秋殿的宮女,除去彩珠,每人杖責(zé)五十,拖去做苦役。流芳殿的兩人,稍后由太子監(jiān)刑,帶回流芳殿杖斃。”
沈良娣雙腿一軟,再也跪不住,躺在地上的翠娘,早就血色全無,恨不得剛才趙胤那腳,立時要了自己的性命。
皇后轉(zhuǎn)身,來到那枚錢袋子旁邊,冷眼瞧著翠娘,“至于這個惡奴,你繡這種東西,且隨身攜帶,定是與哪個太監(jiān)侍衛(wèi)私通,今日若不老實交代,稍后自有法子讓你開口。”
翠娘動了動,沈良娣私下瞟了幾眼,只覺得渾身血流不暢,腦子一片空白,自身難保,虛脫到支撐不住。這個時候,她哪里敢?guī)椭f話。
本以為過來討個說法,讓沈穗穗擔(dān)上盜竊的罪名,誰知道事態(tài)竟然完全失去了控制,反倒全成了自己的錯。
“彩珠,你忠心護主,這月份例翻番。”
“母后,您覺得,我這樣處置,可算得當”皇后扭頭,朝著太后微微笑道。“皇后不愧為一宮之主,沈良娣也是個可憐人,身邊有這樣的奴才慫恿,眼下既然罪名都有人領(lǐng)了,不如放沈良娣回去歇著吧。
太子妃,你也該回去了,我乏了,這樣的熱鬧,看不起了。太子,待會兒從流芳殿監(jiān)刑完畢,夜里去清秋殿,好好安撫一下太子妃,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憐的孩子。”
太后摸著沈穗穗的手,眼睛卻在打量沈良娣。
流芳殿離著慈安殿稍稍近了些,以至于沈穗穗還沒走回清秋殿,便傳來那兩個宮女杖斃的消息,打板子的侍衛(wèi),果然威武。
清秋殿那三個宮女,杖責(zé)五十,多半也是沒命了,血肉模糊,筋骨必斷,無藥醫(yī)治,最多不過挨上兩日,便可歸西。
彩珠跟在晚娘身后,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昨日沈穗穗給了她五十兩銀子,讓她交代了翠娘的囑咐。
那枚錢袋子,也是沈穗穗給她的,沒想到竟真的起了作用。只道太子妃癡傻,卻不知原來是裝的,想到此處,她不由得凜凜眉。
若太子妃是裝傻,那以她的手段,她的樣貌,日后遲早會得到太子的寵愛。而自己長相出眾,到時候找了合適機會,爬上太子的床,想必也能跟胡映雪一樣,做個奉儀。
現(xiàn)下太子妃裝傻的真相握在自己手里,也就有了保障,將來行事也會方便許多。
想到這里,她的腳步不由得輕快了許多,發(fā)髻上的木芙蓉,一翹一翹的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晚娘,我要去池邊喂魚,你快走幾步,去小廚房拿點吃的。”沈穗穗看起來氣息微喘,似是走累了,坐到旁邊的假山下,彩珠幫她鋪上帕子,她坐下,道了謝。
晚娘還想說什么,沈穗穗復(fù)又開口,“晚娘快些,我餓得厲害,你再幫我拿些吃食。”
日頭西斜,眼下園子有了涼氣,不遠處的梅樹開的正好,或粉或白,香氣怡人。
沈穗穗伸開腿,透過長長的襦裙,能看見里面白色的靴子,她晃了晃腳,指著那梅花說道。
“彩珠,那支梅花開的好,你幫我折下來。”
“是,太子妃。”
彩珠走到梅樹下,探著身子,踮起腳尖,剛剛夠到那梅枝,肩膀忽然被人用力一推,她躲閃不及,直直朝著梅樹下的井口趴去。
嘴里還沒來得及說話,有個人已經(jīng)拿石頭砸向她的后腦勺。
這井不深,打眼看去,能見著水面。原是用來取水澆園的,眼下萬物休眠,這口水井也就一直閑著。
咕咚一聲,沈穗穗看著那人嫌棄的拍了拍手,隨即走到她跟前,他身姿筆直,精瘦有力,劍眉星眸,確實不是個做奴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