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煩躁的回頭朝她揮揮手,讓她到軟塌上去。沈穗穗拉著太后的袖子,“皇祖母,趙胤生氣了。”
太后慈眉善目,溫軟的看著趙胤,又拍拍沈穗穗的手,安慰道。“他疼你。”
久居宮中的太后,焉能看不出趙胤的心思,盡管她不明白孫兒為什么會出此下策,可鴛鴦佩上的紅珠子,是能讓人久配不孕的東西。她早就聽聞,太子寵愛沈良娣,冷淡太子妃,如今看來,倒是多慮了。
皇后聽見了沈穗穗的言語,不由得剜了一眼沈良娣,“上梁不正下梁歪,流芳殿的宮女,都敢給太子妃定罪,你這個良娣,還有什么不敢的!”
沈良娣驚慌,面上更是凄楚可憐,“母后恕罪,都怪兒臣素日里柔弱可欺,性情溫順,讓這些宮女養(yǎng)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
趙胤開口,“母后,憐憐向來寬宥待人,流芳殿里的宮女,想必也是為了主子著想,雖說放肆了些,也不至于太過分,畢竟,清秋殿自己的宮人都說了,玉佩不是她們留下的。
太子妃單純了些,就算她這次拿了玉佩,憐憐也不打算計較了,只盼能夠還她一個公道,我們自會離開。”
沈穗穗低眉,心里頭卻不明白趙胤的用意。
前世,他對沈良娣是極好的,如今看來,那些好,也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真真假假,孰能分辨。
他這一席話,外人聽來,好像處處維護沈良娣,可是作為一宮之主,皇后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如此偏頗良娣,是非不分。
前世她臨死之前,還看見沈良娣寶貝似的,把那枚鴛鴦佩揣在胸前,竟然也是被算計的主。
“太子!你怕也是糊涂了吧!”皇后果然震怒,她偏頭看向流芳殿的那兩個宮女,厲聲問道。
“你們兩個,究竟是哪一個,昨日跑到太子面前,亂嚼舌根”
慈安殿寬敞,兩人跪下的時候,殿內(nèi)回音持久,想必也是被皇后嚇破了膽,身子如同篩糠一樣,隔著那樣遠的距離,沈穗穗看見她們頭上的珠花不停晃動,碎碎叮鈴。
“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不敢說謊,確實是太子妃去流芳殿,偷拿......拿了玉佩......”
“對,皇后娘娘,冤枉,奴婢們也是一時情急,口不擇言,可實在是為我們良娣的心軟打抱不平,還望皇后娘娘寬宥。”
額頭撞在地面上,珠花掉落,甚為狼狽。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太子妃偷拿了玉佩,本宮問你們,誰親眼看見太子妃拿的”
皇后威嚴,壓低了嗓音,鳳冠璀璨。
兩人偷偷互看了兩眼,身子抖得更厲害,“回皇后娘娘,太子妃去過流芳殿,玉佩便沒了......”
“那便是無人看到,其一,這是誣陷。
本宮再問,你們是何等身份,敢給太子妃定罪,盜取,偷竊,這種詞匯用在太子妃身上,以下犯上,罪該萬死!這是第二條罪名!”
“皇后娘娘饒命!”
砰砰砰的撞擊聲,每一聲都讓沈良娣跟著心尖顫抖。
她臉上泛著蒼白,求救一般,雙目含情,“殿下......”
“放肆,本宮在此,你敢逾矩,沈良娣,在本宮問完話之前,你再開口,莫怪我用刑罰。”
趙胤動了動嘴唇,似乎想為沈良娣求情,又懾于皇后的威嚴,遂作罷。
“你們,是清秋殿的宮女,怎的這回開口,都拼命維護流芳殿,是一派正氣,還是收取了金銀賄賂”
沈良娣后面的四個宮女,親眼看著流芳殿的那兩個宮女,額頭撞出鮮血,地面映了紅,還在為著活命,不停地磕頭。
皇后嘴里的兩條罪名,哪一條拿出來,她們就算死上幾回,都不為過。
這個時候,如果改口,反而會跟她們下場一樣。不如咬死不承認,起碼流芳殿的人,并沒有說,是她們送去的玉佩。這樣,最多也只能落個不受重用的下場,別的,她們也沒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要處罰,總得拿出證據(jù)。
“回皇后娘娘,奴婢們是清秋殿伺候的宮人,太子妃初入東宮,奴婢們便跟著進去伺候了。奴婢們并沒有收任何錢財,這次開口,也是因為看不過晚娘維護太子妃,編造的謊話。”
“那你們還得論功行賞了。”
皇后轉(zhuǎn)過身,眼睛落在沈良娣的金步搖上,她的步搖還是皇后送給太子的,當初是讓太子贈與太子妃,沒想到他轉(zhuǎn)手給了這個良娣,心中惱怒何止一點半點。
“皇后娘娘,奴婢方才一直沒有說話,因為奴婢替太子妃鳴不平,太子妃冤枉!”
一個看上去機靈點的宮女,從那四人之中往前跪著爬出來,雙手伏地,沈穗穗被太后拉到跟前坐下。
“穗穗,咱們聽聽這個宮女說什么。”
“還能說什么,總不過是她自己的人,來誣陷憐憐,簡直過分。”趙胤扭過頭,雙目瞪圓,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動,仿佛跟沈穗穗有著深仇大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