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沐卉回她一個“你好好想想”的眼神,宮笑黛慢悠悠的抓抓前面有些擋眼的劉海,苦思冥想,想了半天卻出乎意料的說了句:“我是不是該剪頭發(fā)了,劉海都有點長了。”
時沐卉:“……”
就她這覺悟還能指望她記得什么活該英語差勁的一塌糊涂!
宮笑黛本來想借著中午吃飯的點去剪頭發(fā)的,結果上午在醫(yī)院受了打擊,滿腦子里都在想她的渣渣英語成績怎樣才能提高。
“地點告訴你了,明天晚上不許遲到啊。”時沐卉再一次囑咐她之后準備走,到教室門口之后還回頭看了眼有點無可救藥的同桌。
宮笑黛手上還揪著頭發(fā),上翻著白眼看了眼自己的劉海,然后松手,鼓嘴向上輕輕一吹,齊劉海立刻從中間分散到了兩邊。
她暗暗嘆口氣,開始收拾課桌去醫(yī)院看她老爹。
她現在比較糾結,心里又想又不想看見時遷,想看見他的想法很正常,畢竟那么帥,看看也養(yǎng)眼啊,不想看見他是因為他太冷,尤其他的眼神朝她射過來的時候,方圓幾里生靈涂炭,寸草不生。
宮笑黛到醫(yī)院的時候諸葛宣正好要去食堂給宮致遠打飯,宮笑黛積極的接下了這個跑腿的工作,連帶著隔壁床大嬸手里的飯盒都接了過去。
她走后,大嬸贊不絕口,連連向諸葛宣夸她,“這孩子懂事,有眼力勁,干活也積極。”
“文文靜靜的,穩(wěn)重。”
總之,一通夸贊,搞得諸葛宣非常不好意思,因為她閨女什么德行她心里很清楚。
時遷進來的時候猝不及防就聽到了“懂事,積極,文靜”這些字眼,不由得心里浮過那張小臉,表面看著確實是這么回事。
大嬸見時醫(yī)生身后跟著交班的醫(yī)生,打過招呼后繼續(xù)和諸葛宣若無其事的閑聊著。
“看她長得小小的,沒想到已經高三了,學習可得抓緊了,成績怎么樣啊”
諸葛宣嘆口氣,憂心忡忡,“就是這英語不行,其他科目還好。”
諸葛宣的英語和口語肯定沒話說,畢竟是在國外那么多年,她也曾經教過宮笑黛,可是效果甚微。諸葛宣甚至動過要把宮笑黛流放到國外待幾年的沖動,即便她語法真的不懂怎么用,至少口語流暢。
但是最后終歸是舍不得孩子,結果沒有套著狼,導致現在英語成績不忍直視。
大嬸聽了不確定的喃喃自語:“英語好懶應該和學醫(yī)沒什么很大關系吧”
諸葛宣聽了一愣,下意識“嗯”了一聲,同樣一愣的還有在和夜班醫(yī)生記錄患者信息的時遷,他不由得向大嬸看過去。大嬸剛好收到他的視線,頓時像是發(fā)現新大陸般的激動:
“時醫(yī)生,你說是不是啊”
抓著一個現成的醫(yī)生啊,肯定知道。
時遷進門的時候就聽見他們在討論小姑娘怎樣怎樣懂事,他猝不及防聽了兩耳就自動屏蔽了。此刻突然被問到,他想了一下還是情不自禁問了一句:“誰要學醫(yī)”
諸葛宣怔愣著還沒回神,她女兒要學醫(yī)這事對她的沖擊力有點大,她得緩緩。
大嬸見時遷答了話,便虛心請教,“是她們家姑娘,這不是高三了么,說是以后想學醫(yī),就是這英語成績不是很好。”
時遷了然的點點頭,大嬸忙問:“英語對學醫(yī)真的很重要啊”
時遷默了片刻,依舊垂眸繼續(xù)手上的動作,漫不經心的問:“平時英語考試多少分”
雖然是隨口一問,時遷身后的交班醫(yī)生和護士還是格外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們鮮少看見一向冷漠的時家三少、他們醫(yī)院的高嶺之花時醫(yī)生和病人家屬這樣一問一答,而且還是無關病人病情的問題。
閑暇時護士們和醫(yī)生之間聊個八卦什么的,時醫(yī)生一向都不參與,最多笑笑不說話,置身事外。
像今天這樣的對話簡直彌足珍貴,所以,他們現在也都豎起了耳朵聽起來。
諸葛宣回過神后,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有點難以啟齒的說:“六十分左右”
她記得上次她考了65分好像,是吧!
時遷和身后的醫(yī)生護士嘴角皆是一抽。
他把剩下的工作交代完畢,然后合上筆帽,抬頭很認真的看向諸葛宣,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也很中肯,“我覺得還是不要讓她學醫(yī)的好。”
時遷身后帶眼鏡的醫(yī)生也緊跟著說道:“因為有很多醫(yī)療的報告、藥品的說明書、病理的文獻等等,都是用英文寫的。”
所以,英語不好,還是不要碰這個專業(yè)的好。
宮笑黛后腳還沒完全踏進來就聽到他們在里面語重心長的意見,她輕手輕腳走進去,從時遷身邊悄無聲息的穿過,忽視掉一眾穿白大褂的人,然后笑盈盈的把晚餐遞給大嬸,又回到宮致遠病床邊上,看都不看身后的人一眼,只對宮致遠笑著說:
“爸,吃飯了。”
她覺得現在只有她老爹支持她,理解她,只有她老爹最好了。
時遷隨意睨了一眼在盡孝道的小姑娘,面上風平浪靜毫無波瀾,只是隱約透露著一股倔勁,還流露著對他們剛才建議的不屑。
他不由得自嘲的搖了搖頭,竟意外自己會去考慮一個小姑娘并且無關緊要的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