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霄眼角含笑,在旁人看來,定然是女子對于心儀之人的那種愛慕之情。唯有林舒曼看著這笑意,心里登時發(fā)顫,知道他定然是憋著壞呢。
果然不出林舒曼所料,靳霄眼眸一轉,繼續(xù)撒嬌道,“太子殿下,這天兒怎么這般炎熱,我才在這坐了一會,便覺得口干舌燥了呢。”
林舒曼:你那是嗑瓜子磕得渴了!
清瑤:你渴了和我說啊,和太子爺說什么
清瑤趕忙用托盤托來茶水,正欲給靳霄倒茶,林舒曼卻也玩心大發(fā),走上前,接過清瑤手中的茶盞,道,“給我吧,我來。”
說罷,倒了一盞茶,放在嘴前吹了一吹,才遞給靳霄,道,“小心燙。”
靳霄淺酌一口,滿意地點了點頭。二人同時看向天陽底下暴曬的林靜嫻,干巴巴地吞咽著,喉嚨艱難地動著,卻不敢說自己也渴了。
林舒曼提高了聲線,問道,“曼兒,這是父皇新賞的碧螺春,你喝著,感覺如何”
靳霄甫一與她目光輕觸,便立馬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含著嬌羞地回應道,“其實我也不懂什么品茶之道,都辜負了圣上賞賜的好東西了。不過說真的,這茶是真的解渴。”
“解渴”二字,靳霄故意說得又長又慢。說罷,二人又看向林靜嫻,一雙眸子里已經喊著恨意了,冷冽得如同能化為實質的冰刀雪劍。
可惜,太子殿下在前,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林舒曼見鬧也鬧夠了,正欲拽著靳霄去書房問些事情,卻見內侍匆匆來稟報,“太子殿下,宮中來傳旨了,叫您趕快進宮面圣呢。”
早上剛上了朝,如今又宣去面圣,這洪武帝怎么一天有那么多話要與太子說呢林舒曼一想到這,也顧不得報復林靜嫻了,轉頭無助地看向靳霄。
靳霄嘴角卻噙著笑意,因為他猜出來父皇叫他進宮是什么事兒了。可他偏偏喜歡看舒曼這副無奈惶恐的表情,于是故意按住了不說,只是湊上前,幫林舒曼整了整衣領。
輕輕柔柔地道,“你且去忙你的,不用在這陪我。有妹妹陪著我,我又不孤單。晚上我親自下廚,犒勞你。”
林舒曼滿腔邪火,誰要聽你說這個啊,你快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可宮中傳話的小內侍已經等在一旁了,于是也便不能再耽擱,心底暗暗咒罵了一番,跟著內侍,進宮了。
林舒曼就這么一路忐忑不已地跟著內侍行了一路,奈何還得端著個太子架子,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終于在進了宮門之后,忍不住,板著臉,向小內侍問道,“父皇急著召喚本宮,所為何事。”
小內侍原以為一路無話,自己這份差事倒也不算辛苦,可一聽太子爺說話了,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開罪了這位陰晴不定的太子爺。
“奴才該死,但奴才也不敢妄自揣測圣上之意啊,太子爺恕罪……”
小內侍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模樣,臉上還帶著一絲嬰兒肥,怯生生的樣子,看起來慌亂得很。林舒曼一見他這樣子,便在心底暗想,靳霄啊靳霄,終于知道你是怎么一步步被廢了的,你看看你這人緣。
林舒曼知道這等品階的,當也就是傳話的小崽子,也便不再追問。雖然面色依然沉沉,卻溫和地說了一聲,“沒事,本宮知曉了。”
小內侍被太子爺如此態(tài)度著實嚇了一跳,也不敢多言語,趕忙吩咐鑾駕加快腳步。不多時,太子鑾駕一步步到了昭陽宮門口,緩緩停了下來。
昭陽宮這不是正宮皇后娘娘的寢宮么前世的林舒曼,至死都沒有住進這寢殿之內,如今卻以這樣一個身份進來了。
不是皇帝召見么,怎么來皇后這了
李常侍已經在昭陽宮門口等候多時了,見“太子”下鑾駕,趕忙湊上前問安,然后扶著“太子”往內宮走去。
這位李常侍,林舒曼是記得的。此人聰慧憨厚,伺候在洪武帝身邊將近三十年,頗有些心機,深諳人情世故卻并不世故,倒是宮中少有之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洪武帝駕崩后,這位李常侍雖然不再繼續(xù)在新皇御前侍奉,但依然謀得了不錯的官職,在內務府做主管。
前一世的林舒曼備受冷落,雖然名位從未有所虧待,但與幽居冷宮其實沒有什么區(qū)別。宮人們見風使舵慣了,林舒曼在宮中的日子過得極其不好受。這個李常侍倒是頗為周正,每次缺短了什么東西,只要去內務府要,沒有不應允的。
如此一來,林舒曼對此人倒是頗多了幾分好感。她湊上前,低語問道,“父皇召本宮來,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