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朝東宮太子,未來的九五之尊,竟然將一嬌柔可憐的女子綁了起來,扛在肩頭,擄回了東宮去
正所謂人活一口氣,林舒曼其實也就為了在靳霄這掙個面子罷了,從林府走回東宮,饒是她現(xiàn)在身子健碩多了,饒是肩頭人的身量嬌小無比,可還是讓她累得夠嗆。
當(dāng)然,靳霄的境況比她要慘上萬倍了。
待進了東宮,一眾內(nèi)侍從她肩頭將靳霄放下來的時候,靳霄已經(jīng)被顛簸得不像人樣了。
嬌俏的巴掌臉已經(jīng)幾乎沒有了血色,慘白異常。下唇都已經(jīng)被咬破了,泛起絲絲縷縷的血津來。平日里靈動活潑的杏眼根本聚不上焦,瞳孔里毫無生氣。
林舒曼眼見著“自己”的身體被折騰成了這般模樣,突然也有些后悔了,這是在折騰靳霄,也是在折騰她自己啊!
于是趕忙屏退左右,攔腰將靳霄抱起,送至了臥房當(dāng)中。
正當(dāng)林舒曼萬般憐惜地將要把靳霄放在床榻之上的時候,卻只見眼前人柳眉緊蹙,一把攀援上她的臂膀。
嬌嬌弱弱地想要開口,卻半晌沒說出話來。
林舒曼湊得更近一些,想要聽靳霄到底說些什么,卻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她只聽得“嘔”的一聲。
靳霄竟然毫不留情地吐了她一身!
啊啊啊啊啊啊!及至此時,林舒曼再一低頭,看著一臉壞笑的靳霄,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掐住靳霄的脖子,想要和他同歸于盡,卻被一眾宮人好說歹說的,攔住了。
待兩人一頓折騰,終于重新梳洗完畢,換好了衣服,林府也將清瑤和林靜嫻送了過來。
林舒曼對靳霄的全部火氣,正愁無處發(fā)泄,于是悉數(shù)轉(zhuǎn)嫁給了那倒霉鬼林靜嫻。
她立于庭院之中,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瑟發(fā)抖的林靜嫻,不怒自威,氣勢逼人。她冷冷地道,“你這么干跪著,恐怕也起不到什么教化作用。這樣吧,估計你在家中也沒學(xué)過什么禮義廉恥,就在這里誦讀《弟子規(guī)》吧。”
說到這,林舒曼轉(zhuǎn)頭看向清瑤,“就由你來監(jiān)督她,三個時辰,不許停。”
清瑤這一路本是憂心忡忡,生怕自家小姐在這東宮之中吃了虧,受屈辱。可如今見這冷酷陰鷙太子為她家小姐出氣,心中便放下了三分擔(dān)憂。
一轉(zhuǎn)頭,卻見自家小姐娉娉婷婷地從臥房之中走了出來,嘴角依舊噙著那往日里溫潤恬靜的笑意,絲毫看不出受了任何委屈,依舊是她那溫婉可人的嬌小姐。
噯,不對怎么小姐手中突然多了一個小小的托盤,托盤之中竟然放著的都是……瓜子
她那知書達理,舉手投足皆是淑靜風(fēng)范的小姐,竟然站在當(dāng)院,磕起了瓜子來
清瑤睜大了她的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林舒曼,又看了看靳霄,心中長嘆,天哪,為什么所有人,都開始不正常了
靳霄就這樣躲在長廊的陰影下,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欣賞著烈日底下林靜嫻的誦讀。時不時地還遞給清瑤一點,“你也來,磕一點吧。”
清瑤趕忙搖了搖手,再旁邊小心地伺候著,還不忘打量一番自家小姐,究竟為何,變化如此之大。
林舒曼可就沒有靳霄的閑情雅致了,她鬧了這么一小上午,也該干點正事了。她轉(zhuǎn)身去了靳霄的書房,開始翻看起案牘之上的公文。
她出身將門,父親是個頗為開化之人,對她們姊妹的教育,從不輸于她的哥哥弟弟。前世她又在宮中生活過幾年,頗懂些朝中事務(wù)。
可即便如此,林舒曼此刻還是覺得一個腦袋有八個大。畢竟東宮太子,是整個國家的繼承人,既要管理軍務(wù),又要管理財稅,大事小情,無一例外地要知曉明晰。
林舒曼突然明白靳霄重活一世,變成了個女兒身,為什么這般高興。
敢情他把這么大一個包袱扔在了她身上,當(dāng)然高興了!
林舒曼就這般緊鎖眉頭地看了一個時辰公文,一旁伺候的小內(nèi)侍一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都不敢喘。畢竟他們“太子爺”平日里的閻王脾氣,誰人不知更何況今日看起來,更加煩躁異常。
林舒曼終于忍無可忍,起身朝門外走去,想找靳霄問一些專業(yè)的問題,卻只見一個時辰過去了,靳霄依然饒有興致地坐在廊下,有滋有味地嗑瓜子。
而地上的林靜嫻已經(jīng)口干舌燥,雙唇都已然裂開了口子,無奈而虛弱地繼續(xù)背誦著《弟子規(guī)》。
見林舒曼走了過來,靳霄擦了擦手,軟糯嬌嗔地拾起托盤上的一粒瓜子瓤,道,“殿下,這是我為您剝的瓜子仁,您嘗嘗。”
見“林舒曼”如此撒嬌,林靜嫻,清瑤,甚至是林舒曼自己,都是身形一滯。林舒曼心想,靳霄你又起什么幺蛾子
可畢竟當(dāng)著林靜嫻的面,她還是不能駁他面子的。于是走上前,張開嘴,任由靳霄將那粒瓜子仁送入口中。
然后點了點頭,用低沉好聽的聲音道,“嗯,曼兒剝的瓜子仁,都比平日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