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程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這么多年, 他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也不算少,有意向交往的也不是沒有,只是總感覺少點什么,在最后都變得不了了之。
這也是為什么他在對待何遇的態(tài)度上變得極為謹慎,哪怕相談甚歡,甚至交往過密,也不曾有過任何越軌的行為,因為難保最后會發(fā)生什么變故, 導致彼此關系太過復雜而不好處理。
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 莫名其妙就真的多出了點事來,還是一時難以解決的問題。
他心下懊惱, 覺得還不如兩個人真發(fā)生了點什么呢, 想要悔婚也至少多個一道坎。
宋家父母邀約的飯局,最終因著宋錦程強力反對,而取消了。
飯局沒有,不代表就碰不上面。
事關獨生子一輩子的事情, 做父母的沒有置之不理, 聽之任之的道理。
宋母在一個早上找了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來何遇所開的花店,進門時笑容滿面,好似真的順路經(jīng)過,進來瞧一眼。
她還夸贊那些花長得好, 說何遇一個人在這料理真是辛苦了,勸她應該招個小姑娘幫襯著。
何遇笑著陪在她身側,禮貌點頭回應。
她想,上了點年紀的人就是不一樣,閱歷不是白攢的,這個時候還能笑吟吟的說家常,不容易。
一圈逛下來后,宋母輕輕嘆了口氣,說:“我們宋家就錦程這么一個孩子,從小到大他想往東,我們一般也不會硬壓著他往西,尊重他大部分的選擇,極少插手過問什么。”
終于要來了。
何遇點頭:“你們是對極開明的父母。”
“開明沒用,該攔的時候,我們還是得做一對惡人。”
何遇:“道理在那,你們就算做了,以后他也能理解。”
宋母頂著微胖的一張臉,看何遇的表情稍稍變得有些復雜了,她說:“你來我們家的時候,其實我是挺喜歡的,長得文質彬彬,言行得體,哪怕家里情況不太好,我跟他父親也不覺得是大問題。”
花店進來的地方擺了鐵藝桌椅,此時她們兩就在這面對面坐著,何遇抽空還給她倒了一杯茶。
“不好意思,我這里只有花茶了。”何遇說。
宋母壓根不在意這些,又接著說:“告訴我們情況的是錦程父親的至交好友,他本也不愿提,只是他也看著錦程長大,這事著實嚴重了些。”
何遇微微垂著頭,目光定在一片枝葉上,好似在出神。
“我們跟錦程說的就單單是車禍的事,可若真只是車禍我們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了,誰開車沒點意外啊,你說是不是”
“可你那不單單是車禍啊,你跟了那個男的那么多年吶,我們這……”宋母羞恥的欲言又止,那些暗地里的,被人當作談資的身份細節(jié),就這么在這未盡的話語中被涵蓋的清清楚楚。
一個情婦身份,對于任何清清白白的家庭來說,都是一個無法接受的事實。
何遇沒什么好解釋的,若換位思考,她也會有跟對方一樣的做法。
“我理解的。”她說。
宋母搓了搓手,面對何遇平淡的態(tài)度,也有點不是滋味,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完。
“好在結婚喜帖還沒發(fā)出去,索性時間不說,過去也就過去了,別人來問,不搭理就是,一般人也不會不識相。”
“總歸認識一場,你跟我們宋家沒緣分,希望未來你能碰到了好男人嫁了,以你的條件再找一個不難。”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何遇基本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了。
訂婚那會儀式盡管簡單了些,但是該走到的步驟一個沒少,那些戒指金器都已經(jīng)到位,放到了何遇這。
訂婚戒指在之前何遇就已經(jīng)摘掉收起來了,既然今天宋母過來了,她索性就把這些東西也還回去。
還給宋母比還給宋錦程要容易的多。
何遇起身走去柜臺,再回來時手上便拎了不少禮品袋,上面印著金器店的店名。
“這個還給你們,也都在的,時間離的不遠,不管是自己用,又或者是退掉,都來得及。”
宋母臉上有點尷尬,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她發(fā)現(xiàn)這么大的事情,何遇卻比預想中的要平靜的多,也說不清心里頭是個什么滋味。
她燙手山芋一樣拎著那堆東西,嘴上又接著提另外一些事。
“因為我們沒把實情告訴錦程,那孩子可能一時沒法接受,又或者還會跑你這來,所以我們的想法是,能不能拖你幫個忙,在錦程過來的時候跟他……”宋母又開始點到為止。
何遇掀眼看她,笑了笑:“如果這么為難,你們大可以把實情告訴他,直接讓他打消某些念頭。”
“這些實情說出來對他總歸是個打擊,這么多年了,你是錦程帶回家的第一個姑娘。”
何遇:“這就是你們不想做惡人,讓我來當劊子手的理由”
被這么直接的道破原由,宋母被弄得愣了下。
何遇說:“我的過去,我不否認。雞湯文都說一個人的過去跟現(xiàn)在無關。但現(xiàn)實往往告訴我們,過去不單影響現(xiàn)在,還能影響未來。你們選擇退婚,我接受,這是我一開始就需要承擔的風險。”
“但在你們否決了我之后,又不愿擔起棒打鴛鴦的職責,讓我來主動去拒絕你的兒子,這話說出來是不是太過分了點一邊瞧不起我,一邊又要我?guī)椭銈冏龊萌撕线m嗎”
宋母被她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畢竟是有過教育基礎的,硬是沒失了身份。
只說:“何小姐既然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強求。”
宋母很快便起身走了。
何遇隨之將閉店休息的門牌掛了出去,獨自坐在那發(fā)愣。
誰能想到這么久了,余一洋還能硬生生破她一樁婚姻,真是神奇。
一個人的現(xiàn)在,是由她的過去堆疊的,何遇認。
只是經(jīng)歷了這一遭,后面要再想對婚姻抱有希望,可能就更難了。
后面宋錦程又跑過來找了何遇幾次,何遇始終態(tài)度平平,文人有文人的驕傲,在意識到確實沒有繼續(xù)的可能后,他也就放了手。
時間一長,陳薇自然察覺到了不同,過來找何遇詢問,一得知實情,瞬間將宋家人給罵了個面目全非。</p>
何遇遞了一瓶礦泉水給她,說:“有什么好氣的,人家有這樣的選擇也正常,換你兒子要是找個這樣的,你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