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計(jì)算這是第多少個了嗎?”在冷岑岑的雨水里,有人將手伸入衣兜想要摸一根煙出來叼在嘴上,但是愈發(fā)加大絲毫不見減緩的雨勢阻止了他依靠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冷靜自己神經(jīng)的想法,于是這個人有些粗暴的揉碎了衣兜里最后一根香煙,伸出手讓雨水澆散了他手上的那點(diǎn)殘存的煙草。
“——第八個了。”
有人嘀咕著。
“……”對方罵了句臟話。
“我們就差證據(jù)!”咬牙切齒的嘀咕聲,混雜腳面摩擦地面的聲音:“就差證據(jù),就能抓住那個雜種!”
一個站在法律面前耀武揚(yáng)威的劊子手,多少次隔著一張摩擦到發(fā)涼的窗戶紙的距離就能抓住這現(xiàn)代版本的“開膛手杰克”;但是沒辦法,不可能——
那家伙狡猾至極,長期追蹤這個案子的人們都知曉對面的那個家伙完全是踩在刀尖兒上走路,他殺人,像是開膛手杰克一樣專挑落單的女人下手,手法精湛的解剖拿走他們至關(guān)重要的子宮,然后再殘忍地給予她們最后的解脫。
那些無辜的、被世界拋棄又冠以詛咒,不得不以皮肉為生茍且殘活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在了街巷的角落里,鮮活的氣息隨著血液的流逝一起消散在她們的身體里面,誠然,這些人的死亡似乎無法引起大多數(shù)人對自身安全的惶惶不安——他是個十足狂熱苛刻的模仿犯,除了這種復(fù)合要求的女人以外他對所有的獵物都不感興趣。
也似乎只有這種時候,人們才會毫不吝嗇自身的惡意,就連他們的上司對這個案子都已經(jīng)是有些愛答不理的態(tài)度了。死的人是街角巷落的站街女人,對這個世界對這個社會毫無影響的邊角殘落的渣滓而已;那么多人連一點(diǎn)憐憫都吝嗇施舍,于是便顯得這幾個站在辦公室為了爭取時間憋得臉紅脖子粗的年輕人分外可笑。
“沒人會在乎他們的死的,幾個不值錢的女人而已。”
“我們難道要站在這兒什么也不做嗎?”小警探不服氣的站在那里,“只差一點(diǎn)證據(jù),我們就能抓住他了!”
“那你們?nèi)ツ米C據(jù)啊?”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嘴角下撇,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那個‘開膛手杰克’,已經(jīng)有半年沒有作案了吧?這半年的時間你們帶回來的是什么?什么也沒有——!”
“雅楠。”
上司叫著唯一一個沉默不語的警探的名字。
他修了短發(fā)斷去了那種被金色發(fā)絲修飾的柔和感,下頜線繃緊,搭配黑色的夾克和一雙比例勻稱的長腿,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利落又帥氣的瀟灑。
男人的臉色略顯蒼白,嘴唇抿成一條冷漠的細(xì)縫,上司等了他好一會,這人才慢吞吞的張開嘴,溫溫吞吞的問道:“所以要放棄了嗎?”
“還是那句話。”他的上司又重復(fù)了一遍,“能找到證據(jù)結(jié)案,我也愿意幫你們配合。”
但是沒有的話,一切免談。
雅楠喃喃道:“我們都知道是誰……”
“人證物證,你們哪怕給我拿出來一樣!能確定他就是兇手的東西!!!”坐在實(shí)木長桌后面的那位終于不耐煩的拍著桌子跳了起來:“推理,推理,我知道你們這群人的腦袋好用的很,但是沒有直接證據(jù)再縝密的推理也沒有用,‘知道’這兩個字是沒辦法辦案的!!!”
雅楠用舌頭抵著上牙堂,垂著腦袋聽著自己上司大呼小叫的咆哮聲。
他的眼睛很漂亮,此刻垂著眼皮,掩去眸中快要被憤怒和不滿吞噬的磅礴野心。
——只要破了這個案子,他就能坐在那個位置,變成那個可以肆意大叫的人,成為萬眾矚目的英雄。
……英雄。
這兩個字,足以讓他下定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一個劇本的設(shè)定方式是類似楚門的世界那種感覺。
對與“楚門”來說,他的人生是真實(shí),但是對于這個世界之外的人來說他也只不過是一場漫長真人秀的主角而已。
最后一個劇本是虛構(gòu)的,但是對于這個世界里的人來說,沒有鏡頭走位沒有劇本安排沒有導(dǎo)演指導(dǎo),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自由發(fā)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