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后,方茴直嘆氣,感嘆了句:“年輕人體力真好。”
這一夜郁文騫做了個夢,他夢到自己無意中誤闖了云頂,而后被一只靈獸帶去了仙境,在那,他聽到了幾個人在談話,那些人好像議論最近渡劫的人,說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慧根好的人了,最近的幾個實(shí)在是太普通了,法力不行,實(shí)在不頂用。
郁文騫在夢里往里走,可走到深處時,他似乎聽到一件重要的事,然而他再想回憶,卻猛地從夢中醒來,郁文騫坐在床上一臉茫然,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修仙的世界里,也不知道郁氏怎么樣了,自打他上臺后,郁氏便開始內(nèi)戰(zhàn),他這一離開,郁文輝和郁文鼎便有機(jī)可乘,尤其是郁文鼎
鐘鳴雖然跟了他幾年,可集團(tuán)的事他一個人處理起來還是稍顯吃力,沒有他在,這場斗爭注定是贏不了的,郁文騫眉頭緊鎖,想著如何才能回到現(xiàn)代去。他看了下自己的腿,腿傷似乎比昨天好了一些,或許是內(nèi)丹起作用了,也或許是方茴的靈氣庇護(hù)著他。
他應(yīng)該感謝她的。
郁文騫冷眉緊皺,他在這個世界無依無靠,都是她在照顧他,以后如果有機(jī)會,他一定會報答她。
方茴原本想在歸云山待兩日就直入云頂渡劫,卻不料被郁文騫一耽誤,又回到了自己大本營,回望她在這世界打下來的江山,一旦渡劫不成功,這些就全都沒了,如果成了,這些東西用處也不大了,想想真是浪費(fèi)。
她瞇著眼瞧郁文騫,“我這里的錢啊、古董啊、房產(chǎn)啊都給你吧”、
郁文騫一愣,蹙眉,“給我”
“是啊,這山是我名下的,這里堆積如山的珠寶玉石、符咒靈丹、古董錢財、房子地產(chǎn)都是我的,總而言之誰要是來著山里安家,都得給我租金,我馬上要渡劫了,這些東西沒用,給你也好,至少你以后還能有個地方住。”
郁文騫不知為何笑了,他對這些倒是看不上,他自小會投資,從小的壓歲錢投資房產(chǎn)后的收益都夠普通人吃一輩子了,正因?yàn)閾碛校麑@些并不在意,可平常只有人找他要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把自己的財富給他,毫無留戀。
“我這腿你給我也沒用。”
“給你沒用,沒用也給你,反正給別人也是給,哎,馬上我就要渡劫了,真不知道天上的日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好過”
“為什么一定要渡劫”郁文騫對這事有些反感,或許是在看到郁聽云等人的嘴臉后。
他自認(rèn)不算良善之輩,可那些人的嘴臉依舊讓他無法忍受。
人為了升仙可以做畜生的事,那又何必做神仙
“留在這不好嗎以姑娘的法力完全可以活得逍遙。”
“你不懂,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方茴笑起來,這世界太沒意思,她很想回現(xiàn)代,她在現(xiàn)代死了以后,郁文騫、哥哥、媽媽都很傷心,她每每想起他們的眼淚心里都很不舒服,雖然她在這里活得很好,可在他們心中,她已經(jīng)死了,方茴想回到他們身邊,讓心里少點(diǎn)遺憾。
她還想回到郁文騫身邊,她實(shí)在不忍心讓郁文騫過得那么凄慘,現(xiàn)在想來,她欠郁文騫的實(shí)在太多太多了,在看到這個郁文騫后,她更堅定了要回去的信念,她必須回去,如果成仙都不能讓她實(shí)現(xiàn)心愿,那她真想不到別的方法了。
郁文騫猜測她是為了那個跟他很像的男人,她的眼神告訴他了。
不知為何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在她透過他看別人時。
郁文騫闔上眼,“他是你心上人”
方茴一滯,想了想應(yīng)道:“嗯,只是我至今沒有機(jī)會跟他說清楚,他一直以為我很厭惡他。”
郁文騫心道這應(yīng)該是很深的糾纏了,那樣的人應(yīng)該很難取代吧只是他不明白,世界上真有那樣相似的兩個人
方茴又嘆息,“你真的不認(rèn)識我”
郁文騫搖頭。
郁文騫的腿用普通的方法是治不好的,方茴和那老龜很快找到治療方法,他的腿也漸漸愈合,大部分時候他都躺在床上動也不動,頭發(fā)略顯凌亂,胸口的衣衫微微敞開,雖然衣著不算華美,可氣質(zhì)和氣度都叫人難以忽視。
以至于方茴去了他身邊都忍不住伺候起他來。
“話說你腿傷好了想做什么”
郁文騫眉頭緊鎖,他想回現(xiàn)代,那里才是他生活的地方,這鬼地方他一天也不想待,只是若他回了現(xiàn)代,就永遠(yuǎn)不可能再見到她,他眼神復(fù)雜地看向方茴,“你呢你什么時候去渡劫”
“這也沒有規(guī)定的時間,想渡就渡,不想渡就不渡。”
方茴手指繞著烏黑的發(fā)絲,笑瞇瞇說:“誰管的了我是渡劫又不是度假,還得挑個好時候好地點(diǎn),這種事,隨心隨性。”
郁文騫點(diǎn)頭,近日他眼神里有了些許涼意,說話做事的風(fēng)格愈發(fā)像方茴印象中的郁文騫,她實(shí)在不明白,世界上為什么能有那么像的人,可他確實(shí)不認(rèn)識她。
“你呢你想不想報仇”
郁文騫沒做聲,他當(dāng)然想,他這人一向睚眥必報,必然饒不了郁聽云等人,只是他在找對方的痛點(diǎn),只隨意打發(fā)了實(shí)在不是他想看到的,必須打在對方的痛處才行,而郁聽云的目標(biāo)就是修仙,他們這些人對錢財家業(yè)都是無所謂的事,郁文騫一直想從此方面下手,可他這樣子,根本不可能有勝算。
“既然想,那我就幫你一把”
郁文騫搖頭,“還是我自己來吧,你既然想渡劫,就最好是心無掛礙。”
“這算什么我說要幫你就不容你拒絕。”方茴瞇著眼。
郁文騫抿唇,“既然如此,你還來問我”
“我就是知會你一聲,坦白講,就那個郁聽云,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就他那長相還對我自薦枕席說實(shí)在的,你看我的品味像那么差的我就是收男寵也不可能收他那樣的”
郁文騫臉色一凜,“他對你自薦枕席”
“你說說看,我品味像那么差的”
郁文騫眼里閃過冷意,面上卻不顯。方茴為了治他的腿廢了不少心思,他的腿比以前好了不少,腐爛的肉都已經(jīng)長出新的來,傷口也不再發(fā)黑,只是依舊無法走路,方茴捏了幾張符,那些符咒小兵像是真人一般背著郁文騫,倆人又一次瞬間回到了歸云山。
郁乾坤這個老不死的見了方茴,笑起來,“方真人,咱們又見面了。”
方茴挑眉,“郁掌門,你們有沒有選出新的貢品獻(xiàn)祭”
郁乾坤一怔,搖頭道,“今晚我們準(zhǔn)備進(jìn)行新的投票。”
當(dāng)下宋凌霄嗤笑一聲,“是啊,你搶走了我們的貢品,我們現(xiàn)在只能選新的出來,不過我們門派有很多品階低的人,慧根極差,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fèi),還不如送去做祭品,我們已經(jīng)在張羅投票,準(zhǔn)備選出新人來,到時候,方真人可別說又要把人搶走。”
她視線落在郁文騫身上,忍不住生出妒意來。她和郁文騫是指腹為婚的婚配對象,一直以為她都以為自己會嫁給郁文騫,如果不是郁文騫受傷,他們肯定結(jié)婚了,可后來郁文騫變成廢人,廢人也就算了,做個貢品獻(xiàn)祭給靈獸,這是他的宿命,可他倒好,竟然勾搭上了方茴,且讓方茴這個女魔頭對他刮目相看。
被方茴治好后的郁文騫,臉色白潤,平常人說白衫都顯得溫柔,可他生生把白衫穿出一種冷傲的氣質(zhì)來,他就那樣坐著,明明并不是主角,卻讓人忍不住把視線落在他身上,明明大家都要俯視他,可他的氣質(zhì)硬是讓人有種錯覺,仿佛是他在俯視眾生。
顯得原本清俊的臉更添了幾分冷意,他抿唇不說話,眼眸寒涼,只在看方茴時有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暖意,這種眼神是宋凌霄從未見過的,她怒火不平,身為女人,她當(dāng)然知道那視線意味著什么,明明是自己不要的東西,可她不要的東西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罷了,還喜歡上別的女人,這是宋凌霄不能忍的,她更不能忍受郁文騫竟然從貢品臺上活著下來。
郁文騫看向她的眼神冷比毒蛇,宋凌霄后背發(fā)寒,她知道郁文騫不會放過她。
方茴掃了宋凌霄一眼,心中一嗤,“其實(shí)我有個人可以推薦,說實(shí)話我看她根骨不錯,是靈獸喜歡的胃口,這樣的人送去獻(xiàn)祭,必然能讓靈獸滿意。”
“您說的是”
方茴瞇著眼,視線忽然落在宋凌霄身上,宋凌霄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停指向自己,見郁乾坤看向自己,她猛地慌了神,連聲說:“師父,這怎么可以呢我跟著你這么多年,我的目標(biāo)是成仙,是發(fā)揚(yáng)門派,怎么能做祭品呢祭品誰去做不可以今年新來的徒弟各個都能做,送我去做貢品這不是浪費(fèi)嗎再說了,一直以為靈獸都偏愛男性”
聞言,所有男性忍不住皺眉,誰想被靈獸吃掉沒有任何人想做祭品,宋凌霄能把自己的未婚夫送去做祭品,可見她是個狠心的,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祭品。
大家都盯著方茴,卻聽方茴笑瞇瞇說:“那是謠言,其實(shí)靈獸更喜歡吃女人,女人細(xì)皮嫩肉的,肉才香”
郁乾坤沉默片刻,顯然在思考可行性,宋凌霄雖然是他徒弟,可宋凌霄并沒有不可替代性。
郁乾坤冰冷的視線投來,宋凌霄懵了,當(dāng)即往后退,“師父,這怎么行呢我這種品階的怎么能做貢品那么多沒用的弟子,誰都比我適合,師父,你可不能聽她的蠱惑,我不要,我要留下來師父,聽云,你快跟師父說說,跟師父說說,我”
郁聽云皺眉,他跟宋凌霄正在興頭上,感情多少有點(diǎn)。
郁聽云正要說話,卻見方茴笑瞇瞇用手指繞著頭發(fā),“靈獸吃了好的貢品,自然會留下法力更高的東西來,我看郁掌門門內(nèi)好幾個人都要進(jìn)階了,有了靈獸的幫助,大家都可以得到更大的好處,再說了,誰犧牲不是犧牲你宋凌霄不想做貢品,難道別人就想罵”
方茴問向一旁的弟子們,大家紛紛搖頭,誰想被吃又不是傻,再說了,既然現(xiàn)在方茴已經(jīng)指出宋凌霄來了,那別人要是拒絕,說不定自己也會被吃,這種可能性讓大家不敢冒這個險,于是,到最后所有人都贊成方茴的決定,讓宋凌霄去做貢品。
“宋姑娘你放心,這是你的宿命,當(dāng)初你跟郁文騫也是這樣說的,作為郁掌門的高徒,你不犧牲誰犧牲你平常不總是標(biāo)榜自己對掌門人忠誠嗎現(xiàn)在是你表現(xiàn)的時候了,犧牲自己,成全大家,為你師父得來好處,宋姑娘你不會白犧牲的,大家都會感激你。”
方茴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可她每說一句,宋凌霄的心便沉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