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騫入睡后, 很快被吸入了一個漩渦里,他仿佛被拉入一個無人之境,不論往哪個方向走, 都走不到頭,走了很久,他聽到有人在叫他,那人聲音清冽,帶著極大怒意, 聽得郁文騫覺得耳熟。
郁文騫冷皺眉頭問:“你是誰”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你是誰為什么奪了我身體是誰派你來”那人冷聲質(zhì)問。
郁文騫看不清他臉, 仿佛對方只是一團虛空, 而他也變成這虛空一樣存在, 看不見摸不著,卻能感受得到,他忽然想到以前聽老人說過,人是有靈魂,靈魂看不見摸不著, 但有些人卻能感受得到, 想到自己穿到了原主身體中,按理說原主也該有自己靈魂才對。
“我是郁文騫。”
“胡鬧你是郁文鼎還是郁文輝派來他們找了道士奪了我舍擠走了我靈魂說吧, 你們到底有什么目。”那個郁文騫聲音冷寒, 思路卻不是一般清晰。
也難怪那個郁文騫會這樣想, 如果是他, 他第一時間也會懷疑對手搞鬼, 他在商場這么多年,做事又狠絕,樹敵頗多,真要有人想對付他也不是不可能。
郁文騫注視著他道:“我不是他們派來,我就是郁文騫,也是你。”
“胡鬧明明我才是等等,你意思是你是平行世界我”
“可以這樣說,應該說我是另一個平行時空你,但我發(fā)現(xiàn)我們絕大部分成長軌跡都是一樣,有一樣教育背景,一樣求學經(jīng)歷,在幼時我們都在國外孤獨成長,大學畢業(yè)繼承家業(yè),一直到現(xiàn)在。”
“你意思是還有不一樣地方”
郁文騫點頭,沉默片刻才開口:“不一樣地方就在于方茴。”
“你說是我太太”
“是你太太,也是我太太。”
那個郁文騫沉默片刻,才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方茴不一樣,你意思是在你世界,你沒有和方茴結(jié)婚”
郁文騫不知想到什么,轉(zhuǎn)而目視遠方,雖然他在這里根部看不清什么,可他就是覺得這樣動作會讓他回憶起許多從前舊事,其實時間已經(jīng)隔得太久了,如果不是再次見到方茴,他腦海中方茴形象已經(jīng)不那么清晰了,時間真是可怕東西,記憶中她留著黑直發(fā),皮膚雖然白卻并不算無暇,身材也沒有這樣好,他記憶中方茴有些內(nèi)向,經(jīng)常被方月心欺負,都是他在背地里默默幫助,方茴才逃過方月心很多次算計,方茴不算聰明,否則也不會被郁陽隨意挑撥就要逃走,她也不愛他,她每次看到他都會害怕,渾身發(fā)抖,求他不要靠近,很多次他只是想親近她,可她卻把他推開,寧愿自殺也不想待在他身邊,有一次她告訴郁陽,說她很怕他,說他像個魔鬼。
但是這個世界方茴明顯不是這樣。
這個世界郁文騫幸福到讓人嫉妒。
聽他說完,那個郁文騫沉默片刻才開口:“你自己追不到老婆是你沒用。”
郁文騫冷笑:“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你也不過是命好。”
“命好是,我跟我老婆確實沒有太大波折,但我也一直在付出,你愛一個女人就愿意把自己心都掏給她,當然,以我對自己了解,你當然也是愿意,但那有什么用按照你說,你那個世界方茴有些內(nèi)向,你心意你不說她又怎么可能會知道你就是付出再多,可她不知道,你所有付出都是白費。”或許是因為覺得另一個世界郁文騫有些可憐,他難得多說了幾句,自己老婆說到底要自己寵著。
郁文騫眸色驟寒,聲音若冰:“你最好把你老婆照顧好。”
“不勞你費心,倒是你,從我身體里滾出去”
那個郁文騫感受對面自己情緒,不知對方是怎么占據(jù)他身體,且讓他魂魄被壓制住,無法成為主導,如果說別生魂占據(jù)他軀殼,方茴或許還能發(fā)現(xiàn),畢竟生活習慣等都差了很多,可若是另一世界自己來了,一樣都是郁文騫,方茴未必能感受到,這才是真正棘手地方,別生魂未必需要他軀殼,也未必會被身體接受,可另一個世界自己想偷走他身體顯然容易很多。
郁文騫眸光沉沉,“你想沒錯,這個世界有我想要女人,有我和方茴孩子,而我就是你,我又何必有愧疚之心把你攆走,我還是我,你不過是一個消失生魂,方茴和孩子都不會發(fā)現(xiàn),這樣想,我有什么理由把這身體還給你”
“你敢”那個郁文騫惡狠狠咬牙,“那是我女人,你敢碰她一下,我要了你命。”
“你我都知道,現(xiàn)在你毫無勝算,不錯,如果有別人敢碰她一樣,我也會要他命,我會弄死他,你定然也想這樣對付我,但是你忘了,我就是你,你了解我,我這個人可沒有羞恥心,我想要東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郁文騫想到從前種種,嗤笑一聲,“你大抵不知道,她死后我過是什么日子,我打斷了郁陽和方也許腿,把他們變成廢人,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我還把郁家攥在了手里,清理了讓我看不順眼人,我把她骨灰放在床頭,每天都要看一眼,你說,我病態(tài)到這個地步,好不容易有機會把她奪回來,我還會放開”
說完這話,他在那個郁文騫咒罵中,脫離了無人之境。
“郁總,”鐘鳴敲門聲傳來,“您讓我6點喊你,今天是婚禮日子,您現(xiàn)在要起床準備嗎”
郁文騫應了聲,冷勾了唇角,是,他不該有任何疑惑,他做了十幾年夢,好不容易把她盼回來又怎么能把這身體讓給別人再說自己穿成自己,他不必有任何負擔,今天是屬于他婚禮。
郁文騫來到穿衣鏡前,面無表情地整理西裝,他看向鏡子中自己,冷漠滄桑,透過這具年輕身體,他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片刻后他整理袖扣時勾了勾唇角,他笑時那種古怪嚴肅感消失了,似乎有了幾分那個郁文騫影子。
鐘鳴見他神色和緩,才莫名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最近郁文騫變得很難相處,雖然以前也是這樣,可如今郁文騫就是讓他有種跟不上對方腳步感覺。
“太太呢”郁文騫發(fā)問。
“還沒起床呢,生活助理會替她安排,應該會按時到達,傍晚之前所有賓客都會到達。”
“嗯。”
原本在婚禮前應該有個派對,可他們是補辦婚禮,二人連孩子都有了,便省略了這個環(huán)節(jié),只在婚禮當晚舉辦一個派對,讓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這次婚禮辦得盛大,所有來賓都是坐著包機來,他為所有人都定了3晚酒店,讓需要人可以留在這度假玩幾天。
方茴總覺得郁文騫這幾天有些不對勁,他雖然還是按時回來按時入睡,可他每天晚上都在書房工作到深夜,等回來時她早就睡下了,次日一早他又早早起床,他們夫妻二人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還沒有這樣時候,一直打不到照面,每天睡在一張床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到,像個陌生人,偶爾郁文騫情緒也有波動,跟之前比判若兩人,可郁文騫心在她身上這點她毋庸置疑,一個人就是要變也不會變這么快。
仔細一想,他好像是從演講比賽那一晚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就好像一個年輕身體裝了一個暮年殼,每一分鐘,方茴都能從他背影里看到很多不屬于郁文騫情緒,郁文騫到底是怎么了她雖然有一些猜測,卻都被一一否定了,她不相信他在外面有人,也不相信他厭倦,更不相信他是因為身體不適,總之,他和她都是那種要么不要,一旦要了就會一輩子堅持性子,方茴自認為了解郁文騫。
她睜開眼,床上空蕩蕩,郁文騫昨晚似乎沒回來,方茴眉頭緊蹙,從床上爬起來。
助理敲門,笑瞇瞇看向她,“太太,我?guī)湍帐耙幌拢龝覀內(nèi)ヒ粋€地方”
方茴蹙眉,“去哪”
“太太你別問了,出發(fā)就知道了。”
方茴看生活助理笑得開心,大抵也猜到了幾分,她笑瞇瞇問:“那我什么都不需要帶”
“飛機上都有現(xiàn)成。”
“不行,兒子閨女總要帶上吧,你不能讓我把孩子丟在家里。”
助理笑得歡樂,“那肯定不能攔你,我已經(jīng)囑咐了月嫂,她已經(jīng)把孩子衣物收拾好了,您只要吩咐一聲就可以出發(fā)了。”
方茴笑笑,全家人都喜氣洋洋,老爺子都穿著正裝,連一向?qū)λ幸庖娪魦购陀袈即┲《Y服,反倒是她穿最隨意。她去了嬰兒房,一手抱一個,差點被兩個小炮彈被累趴下了,最近這倆個娃奶量瘋長,渾身肉嘟嘟,體重身高都比同齡寶寶法語好。
月嫂連連說:“太太,泡泡和格格現(xiàn)在胖很,您哪能抱動,可別閃到腰了。”
方茴笑瞇瞇把孩子給他們,孩子已經(jīng)可以走幾步了,這時候孩子白白胖胖可愛要命,等上了飛機她才發(fā)現(xiàn)飛機上果真是一應俱全,化妝造型師團隊都準備好了,有人等著給她做手部腳部護理給她做美甲護膚做頭發(fā),而飛機里面擺放著一件婚紗,婚紗套在模特身上,看得出是極其歐式復古造型,沒有太繁瑣設計,露肩款式,有大拖尾,分明就是夢中婚紗。
方茴笑瞇瞇問:“郁文騫呢”
所以他最近就是為了準備婚禮才變得奇奇怪怪
“郁總已經(jīng)去婚禮現(xiàn)場了,等您妝畫好,估計也就差不多到了。”
“所以,婚禮到底在哪舉行”
助理笑瞇瞇回答:“您到了就知道,郁總說了要留點懸念。”
方茴笑起來,看來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她蒙在鼓里,不過這樣也好,她一向覺得婚禮太繁瑣,麻煩要命,最好是不要舉辦婚禮,郁文騫了解她,直接把婚禮事攬過去,她一點也不需要煩心,倒是樂得輕松了。
倆個娃跟著動感音樂扭著屁股,把方茴逗笑了,“媽媽今天要結(jié)婚了,你們兩個小家伙開心嗎”
泡泡嗯嗯地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格格嘴巴一揪,噗了方茴一臉口水,方茴氣笑:“你就是故意吧,格格”
格格咯咯咯笑個不停。
方茴穿好了婚紗坐在躺椅上讓造型師為她梳妝打扮,倆娃似乎覺得新鮮,一會扯扯她裙子,一會摸摸她頭飾,差點把方茴剛盤好頭發(fā)都拽亂了,月嫂們哄著玩,飛機里鬧哄哄,方茴瞇著眼看窗外漸變云層,心里不踏實感還是沒有散去。
經(jīng)過三個多小時飛行,飛機落在一個無人島周圍,等上島后,方茴才發(fā)現(xiàn)這個島有一大片拖尾白沙灘,島上已經(jīng)擺好了桌子,婚禮現(xiàn)場布滿鮮花,配著不遠處藍綠色大海,如夢如幻。更讓她驚訝是,圈內(nèi)好友都來了,陶小雅、孟心露、吳蓁蓁、喻傾她公司藝人到齊了,學校朋友也來了一些,溫玉君那邊親人也來給方茴祝賀,總之,郁文騫想很周到,她想到人都來了。
溫玉君和溫先生站在一起,看到方茴笑著抱抱她,“孩子有了又辦婚禮,是不是沒有新鮮感”
方茴笑起來,最初確實是這樣,只是真到了現(xiàn)場又開始期待起來,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環(huán)節(jié),如今經(jīng)歷了一下,也不算差。
“媽,你環(huán)球旅行開心嗎”
溫玉君笑起來,她自然是開心,一輩子為了子女活著,到老來忽然過上了自己想要生活,去外面看世界,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世界如此精彩,溫先生對她很照顧,她有種重回30年前談戀愛感覺,是以這段時間她整個人精神狀態(tài)都不一樣了,看到她人都說她變年輕了。
溫先生也給方茴送了個挺貴重禮物,方茴笑著感謝,有溫玉君在,孩子就有人照顧了。
方茴幾個沒結(jié)婚朋友都是她伴娘,大家穿著淺藍色裙子,都漂亮要命,勾得現(xiàn)場沒結(jié)婚男士眼睛都直了,方茴笑著拉住孟心露,“話說你看那邊那個帥哥怎么樣他是我老公朋友,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
她說是裴孟洋,裴孟洋雖然跳脫了一些,但是人挺不錯,上次還叫方茴給他介紹對象呢。
方茴總覺得孟心露和裴孟洋很合適,誰知孟心露竟然咳了咳,也不知道為什么臉紅了,半晌才說:“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誰啊我怎么不知道”
陶小雅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熱鬧,方茴蹙眉:“該不會你們都知道了吧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不告訴我。”
“誰叫你有什么事都不告訴我們,懷孕還讓我們猜,也不告訴我們是龍鳳胎,嘿嘿,我跟孟心露商量好了,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就告訴你。”
方茴氣得要揍她們,等她跑累了,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說吧到底是哪個小兔崽子把我家大美女給追走了我可不能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