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郁文騫的僵硬, 方茴蹙眉,“你怎么了”
見他不說話,她伸手觸著他的額頭, 遲意片刻又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郁文騫實在不是一個會把身體不舒服表現(xiàn)出來的男人,方茴疑惑地端詳他片刻,卻見今天的郁文騫似乎有些不一樣,他身上多了幾分戾氣,從前眼底深處蘊藏的暖意消失不見, 神情中似乎還有些許驚訝。
方茴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該不會還在生氣吧我說了我跟郁陽沒什么, 昨天我只是跟他聊聊, 我們已經聊開了, 他對我也已經放下了, 再說我們一起經歷過這么多事,難道你還不相信我是愛你的”
聽她說愛,郁文騫心里的疑惑更深了,驚訝狐疑俱在心頭,他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可她真實的觸感無法作假, 而郁陽早已被他打斷了骨頭成了廢人,對他根本造不成威脅, 他也很多年沒聽別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他胡亂應著, 想糊弄過去, 方茴竟伸著纖細手指指著他的額頭, 嬌聲說:“你再胡思亂想, 小心我生氣了。”
“嗯。”
“老公,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可能太累了。”郁文騫還不習慣和她對視,哪怕眼前的人是他思念多年,求而不得的。
方茴瞇著眼威脅道:“給你一點時間調整一下,再生氣,我也要生氣了。”
她進了浴室,水聲傳來郁文騫才猛地松了口氣,他走向鏡子前,當鏡子中映出一張年輕的臉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這張臉皮膚緊繃,下巴弧度清晰,頭發(fā)烏黑,可他分明記得自己兩鬢斑白。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十多年前,他似乎穿回來了,可說穿回來也不確切,因在他的世界里,他和方茴從來沒有這樣親密過。
可這個世界的他,沒有昏迷兩年,沒有失去她,也沒有和她針鋒相對,這個世界的他早早就和方茴坦露心意,而后倆人發(fā)生關系,做了真正的夫妻,到后來,甚至有了孩子而且還是龍鳳胎
接收到腦子里的信息時,郁文騫忽而涌出一種說不出的嫉妒,他所有求而不得的事,這個世界的他都做到了,對方跟方茴是一對真正恩愛的夫妻,二人心里只有彼此,雖然也會有吃醋的情況發(fā)生,可他們對彼此的愛從未動搖過,不像他,在他的世界里,孤零零一人,心里有許多無法排解的情緒,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已經獨自生活了十多年,身邊沒有女人,也沒有孩子,后來郁氏已經是他的了,他把一切都攥在了自己手里,他做事從來沒人敢說個不字,他也從不給別人這樣的機會,可那樣又如何他從來不曾真正開心過。
當年方茴去世,他收拾了所有可疑的人,后來又收拾了真正的幕后兇手,但他做的再多也無法救回她的性命,他回憶他這一生,他和她一直在錯過,后來他不止一次后悔,如果當年他對她坦露心跡,如果他對她溫柔一些,如果他和她好好溝通,那么他們是不是不會走到那個地步,可他還是讓世界向著最糟糕的方向發(fā)展,甚至連她的死都和他有關。
等方茴出來時,就見自己的男人正坐在床上,他身上的白襯衫松垮,露出他清晰的鎖骨,他正手撐著額頭不知在想什么,從她這個角度看,他背影孤獨,似乎有許多想說卻說不出的話,這樣的他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了,方茴莫名心疼,便從后面摟著他,親了親他耳朵,溫聲問:
“你是不是腿又疼了我?guī)湍惆窗础?
她的手被郁文騫握在手里,他不讓她動。
郁文騫清冽的聲音傳來:“方茴,你幸福嗎”
方茴更覺得他奇怪,這種怪異讓她心里總覺得有一個點是她沒有抓住的。
“你說我幸不幸福你對我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幸福”
郁文騫似乎嘆了口氣,“那就好”
方茴盯著他片刻,蹙眉道:“你到底怎么了”
“沒事。”
方茴想了片刻,郁文騫確實不是個會無理取鬧的人,他若是生氣也絕不會表現(xiàn)出來,而是會把她做的求爺爺告奶奶,做的下不來床,那才是他的風格,況且他雖然喜歡吃醋,對她有很強的占有欲,可真說起來,他并非不相信她,他內心深處相信她愛的是他,所以眼前的郁文騫絕不是因為昨天的事生氣。
助理敲門問他們是否起床了,今天方茴要參加演講比賽,她親了親他的臉頰,笑了:“快換衣服,不想看看你的學生今天表現(xiàn)如何”
郁文騫回憶片刻才想起來方茴是來參加演講比賽的,國際演講比賽,并不算大的賽事,可對于英語專業(yè)的她來說,確實是一次不錯的歷練機會,而她的英語口語基本上都師承于他,想到這一點,郁文騫又是苦笑,他未免太幸福了點。
郁文騫出門時,鐘鳴對他匯報工作,這些工作和他記憶中有不少出入,但是細枝末節(jié)的差異并不算多,大部分工作內容是一樣的,郁氏的合作商,他的盟友幾乎只有那么幾個,郁文騫是從十多年后來的,這些工作并不被他放在眼里,他隨意指點幾句,鐘鳴站在那姿態(tài)更拘謹了,顯然是覺得今天的郁文騫氣場比平常還要大,隨便幾句話已經有極強的震懾力。
“方茴,”郁熏走過來,她笑著摟著方茴的胳膊,“我陪你進場。”
“好啊。”
“緊張不”
方茴笑著搖頭,她不緊張,活了這么久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唯一緊張的就是怕在自己老公面前表現(xiàn)不好,怕自己的手勢姿態(tài)不到位,上臺被拍下來時會不太好看。“謝謝你陪我,其實你要是忙的話,可以先回去的。”
“我沒事,我現(xiàn)在正打算找工作,要么三叔,我去郁氏工作行嗎”郁熏笑看郁文騫。
郁文騫沉默片刻,方茴拉了拉他的胳膊,笑道:“怎么了”
“沒事,我只是覺得郁熏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
“有嗎”郁熏摸向自己的臉,笑起來,“三叔,你是不是穿越了我一直都長這樣啊,不過我小時候比較胖,三叔已經很多年沒看到我了,難免會有這樣的想法。”
郁文騫點頭,現(xiàn)場的人很多,郁文騫的座位在最前面一排,雖然有來自全球的參賽者,可方茴的氣質氣勢在這么多人里,依舊是拔尖的,她們一進場就有人拿手機對他們拍照,方茴知道阻攔也沒用,再說她又不丑,拍就拍唄。
等方茴去了工作組抽簽時,鐘鳴走過來問:“郁總,婚禮策劃想跟您溝通一下。”
郁文騫猛地看向他,“婚禮”
鐘鳴疑惑片刻,“是啊,您不是一直在秘密籌備婚禮嗎”雖然方茴也知道,卻不知道婚禮在哪舉行,不知道婚禮辦成什么樣,不知道自己的禮服款式,這一切都是郁文騫操辦的,他說要給方茴一個特別的體驗,同時也怕她籌備婚禮會累著。
郁文騫蹙眉,拿過鐘鳴手里的平板,翻看著策劃圖,果真是他的風格,曾經他一直在想,如果他舉辦婚禮的話,他一定會給她一個海島婚禮,藍天碧海,純白花簇,花瓣鋪就的紅毯,一切如在夢中,而他把他夢中的婚禮變?yōu)楝F(xiàn)實,那個他和方茴即將舉辦自己的婚禮。
時間就在這次比賽后。
那個他讓他嫉妒的地方不止這點,尤其是在郁文騫把他的記憶理了一遍后,發(fā)現(xiàn)他和方茴在床上格外和諧,那個他甚至每夜都抱著她入眠,倆人幾乎不曾分開過,這樣的生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郁文騫深吸一口氣,吩咐了幾句,“就這樣辦,還有她的朋友聯(lián)系好了么”
前世孟心露死后,方茴十分傷心,陶小雅后來過得也不開心,雖然他一直在偷偷救濟她,可陶小雅因為青梅竹馬的朋友荀遠坐牢,一輩子都活在自責中,這是他無力改變的,他能做的就是疏通關系替荀遠減刑,既然是她的朋友,他肯定會好好照顧。而這一世,她的朋友們暫時無礙,也不知哪個環(huán)節(jié)出問題,方茴竟然還開了娛樂公司成了女強人,把孟心露召到自己旗下,而陶小雅現(xiàn)在正在郁氏工作,那個他打算把陶小雅和樂雨欣轉正,算是照顧她的朋友。
“方總的朋友都偷偷聯(lián)系好了,機票酒店已經安排好。”
“好。”他做事周全,該考慮的都考慮好了,郁文騫沉默許久又忽而道:“婚禮那天,加強安保,多安排一下保鏢伏在暗處,不要讓人看出來。”
“是。”
“蜜月安排好了嗎”
“按照您要求的,包下了一處私人海島,但是太太好像想把泡泡和格格也帶去。”
雖然沒有明說,可月嫂曾經透露,方茴說以后不管去哪旅游都把孩子們給帶上。
郁文騫蹙眉,“把他們丟給保姆。”
鐘鳴噎了一下,他就知道,郁文騫的耐性都用在了方茴身上。“好。”
交代完,演講比賽已經開始了,幾個選手走出來開始演講,這次演講比賽規(guī)定每個人演講時間不超過10分鐘,也就是說10分鐘以內要把自己該說的說清楚,要和觀眾良好互動,說起來不算簡單。
但他相信方茴可以做到,郁文騫坐在會場,目光一直落在方茴身上,多少次夢中,她都像現(xiàn)在這樣,穿著漂亮的紅裙,眼前的方茴比印象中的更為自信,身材也更好,凹凸有致,雙腿緊繃,郁文騫只是想到,下面已經疼得厲害,他這輩子從未和她有過親密,他甚至沒有看過她的身體,她現(xiàn)在的好身材是否又是那個他滋養(yǎng)出來的聽說女人有了房事后會前凸后翹。
很快,那個鐘以秋上場了,鐘以秋很有實力,是典型的中國學霸,戴著眼鏡,頭發(fā)不長,說話鏗鏘有力,說著典型的美語,她的演講題目是“buy”,從校園暴力開始聊起,聊到惡霸與自我,最后再聊到心里的buy,她認為每個人都會不自信,而一旦懷疑的苗頭冒出來,就意味著這個buy占據(jù)上風,它囂張、它可惡、它霸道、它,它讓你的信心被壓制,當我們面對我們心里的buy時,我們應該怎樣面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