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熟吧, 眼熟就對了。 夏棠道:“對啊。”
李斂道:“他們不該教你甚么出相入仕的道理么”
夏棠撇撇嘴,撥拉著地上的石子道:“我也回去問了爹, 爹同我言講,說前朝時大宦官符柏楠妖惑人主, 倒行把政, 險些傾覆了朝堂,清流派本就對皇祖奶奶被色惑有異議, 前一陣子邊關(guān)還總打仗, 男子便更抬頭。朝堂上女官本就少, 相爭中清流朱理派借此傾軋,當(dāng)朝雖然還是皇姨奶奶這個女人當(dāng)家, 但其實已經(jīng)漸生異了。”
又道:“爹還說好的正新派都在朝堂上斗著, 要找那樣的人教課得看運氣。”
又悄悄道:“爹還說, 皇姨奶奶為了爭這個, 偷偷絞死過兩個骨肉男童, 才只剩了公主姑姑這一個血脈, 以此牽制前朝。”
“……”
李斂瞪著眼看著夏棠,酒全醒了。
她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夏柳耽, 想起上回見他時,他正拎著袍服下擺, 蹲著在那研究那只白母牛的乳首,還差點叫踢了。
李斂呆了半晌,才道:“扮豬吃虎,你爹可以啊。”
夏棠看著她, 嘻嘻地笑起來。
笑過了,夏棠道:“哦,爹不叫我和人說,你別說出去。”
李斂仍是瞪著眼睛,道:“那你和我說干甚么。”
夏棠道:“你問了,我就想叫你知道啊。”
李斂眼瞪得和鷹一樣,挺著身子道:“你叫我知道干甚么,我不想知道。”
夏棠癟了下嘴,橫道:“反正,反正我已說了,你也聽了,便如此了。”
“……”
李斂無力地躬身蹲回去,垂了片刻頭,道:“罷了。”
垂著頭醒了會酒,打了個哈欠,李斂道:“兵書讀過么。”
夏棠利索道:“讀過。”
李斂道:“知己知彼——”
夏棠接道:“百戰(zhàn)不殆。”
“不錯。”李斂道:“因此你便是所向有異,也需先得知道現(xiàn)在這些個人在想甚么。”她舉起一根食指,道:“去上課,去聽課,使出你和你爹耍的那些心眼,叫先生教你《策論》之類的國術(shù),他若不教,我尋人教,但你不準(zhǔn)打先生。”
夏棠愣了愣,頷首道:“好。”
李斂又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二,我可以傳你功夫,但其中一些你不許露給旁人,更不許言及這功夫出于我手。”
緊盯著夏棠,李斂眸中的殘忍鋪天蓋地,直卷而去。
她聲線淡寒,平平道:“若你泄了,我必殺你。”
“……”
夏棠頸后乍起寒毛,吞咽一下,她雙眸亮道:“是,師父。”
“淑檀又上她師父那去了”
“回王爺,天還未光便去了。”
“唔……”夏柳耽撓著下巴,把手里的一把菜團子全喂給了麋鹿,道:“卿卿,半月前請的那位先生如何告狀了嗎”
夏李氏輕言細(xì)語笑道:“先生未曾有怨言。”
夏柳耽攬過她的胳膊,將柔荑拉著,隨著鹿在園中慢行。
思索片刻,夏柳耽又道:“淑檀前日,來我房中送了桃花姬。”
夏李氏溫笑道:“是,也與妾身了,禮極周到。”
夏柳耽道:“她近來可無端打罵過誰么”
夏李氏想了一想,搖頭道:“妾身不知,想來無有。”
笑一笑又道:“似也無再去城郊放鷹跑馬,戲耍同輩,王爺與妾身管束不住之處,近來都大有收斂。”
夏柳耽道:“也常在書房”
夏李氏頷首道:“也常在書房。”
夏柳耽道:“去看過在寫甚么么”
夏李氏道:“是些舊典,《策論》亦有,還有些怪字,書寫起來似很簡易,但妾身識字不多,看不真切。”
夏柳耽猛一停腳步,片刻回身道:“這個李七究竟是何人”
夏李氏道:“夜瑜同妾身言,此人是天下第一義士賀鐸風(fēng)的友人,是江湖銘譜上有名號的女子,功夫也是頂頂?shù)暮茫嘞卤尘八膊幻魑!?
夏柳耽道:“不知師從……那副面孔,想也不是南方正新寒門。”</p>
夏李氏猜道:“許是塞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