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還是要吃的。
楚懷靳隨身帶了醫(yī)藥箱,溫九吃了幾粒感冒藥就開始昏昏欲睡。
溫九發(fā)著熱,寧亞又很有眼色地一早退出去把房間留給他們兩。
楚懷靳站在床頭看了眼溫九,將手摁在胸口,微微皺著眉頭,在見到溫九的那一刻,糾纏了他多日的焦躁褪去,情緒再一次變得古井不波。
好像胸腔里關(guān)著一只野獸,在見不到溫九的時候,會猙獰,嘶吼,咆哮。而見到人了,他就安靜的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楚懷靳猜也能猜到溫九感冒的原因,她的睡姿,自己是見識過的。這會感冒了也不老實,時不時就會踢被子。楚懷靳坐在她床邊,順手抽了本書,一邊還要抽出手來給她蓋被子,或者是防止她滾下來。
到了后來,也不知道是積攢了一天的風(fēng)寒一下子發(fā)作起來還是怎么的。吃了藥,反而感冒加重了,在睡夢中咳了好幾聲。還變得特別怕冷。
楚懷靳幫她掖了一下被子,溫?zé)岬氖稚斐鋈ゾ透桓穷^丟進(jìn)狗群里。溫九不自主地開始要他身上湊,越挪越外面,大半個身子掛在他懷里,還有繼續(xù)纏上來的趨勢。
簡直跟個牛皮糖一樣,撕都撕不下來。
恍惚覺得這個場景特別眼熟,溫九這個睡覺不老實的毛病可以追溯到很小的時候。
少年時,楚懷靳還不是領(lǐng)主,跟溫九家離得很近。那時周圍同齡人有很多,溫九永遠(yuǎn)是最活潑的那個,上能九天攬月,下能五洋捉鱉。
好像也是入冬的某一天,楚懷靳在做完一天的功課后,恍惚想起來有很長時間沒聽到溫九的聲音了。
一打聽,才知道這幾天都病了。
星際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地步,一般的小病最多一晚上就活蹦亂跳了。病了那么多天,那真的算是很嚴(yán)重的了。
溫九父親那幾天工作忙比較忙,怕智能保姆照顧不好溫九,還會托楚懷靳幫忙照看一下。
于是當(dāng)晚楚懷靳就去了溫宅。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溫九躺在床上燒得也快不行了,智能保姆想把她搬到護(hù)理艙里,拖進(jìn)去,溫九就爬出來,再拖進(jìn)去,再爬出來。
反復(fù)了好幾次。溫九氣的要和智能保姆打一架了。
“你在干什么”楚懷靳出聲打斷她的動作。
溫九氣若游絲,“搭把手,幫我把它叉出去。”
楚懷靳取消了智能保姆的命令,溫九慢吞吞地爬回床上,蓋上被子。“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你感冒了。”
溫九點頭。
“怎么不去泡護(hù)理艙。”
溫九努力吸了吸鼻子,“好了第二天又會生病,還不如等冬天過完了,再一起治,護(hù)理艙用多了對身體不好。”
楚懷靳當(dāng)時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堅持讓她泡了護(hù)理艙,誰知道第二天果然又病了。
后來楚懷靳終于知道為什么了,溫九睡起來,是真的猶如一個死豬。臉朝下摔下床,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雷打不動,踹都踹不醒。
溫九病了一整個冬天,楚懷靳就在她床邊守了一整個冬天。
她怕冷的時候,就愛往他懷里拱,仿佛恨不得長在他身上一樣,一雙冰冷的手往他衣服里伸。
楚懷靳的肚子上突然進(jìn)來一個什么冰冷的東西,回過神來時,記憶里的那個小姑娘一下子抽條長高,和多年后的溫九重合在一起。
而現(xiàn)在她的手依舊愛往他衣服里伸。
楚懷靳:………
該說她不忘初心好呢還是從一而終好呢
“溫九。”楚懷靳想把她拉回到被子里。
溫九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燒得六親不認(rèn),“楚懷靳”
“恩,你睡到被子里去。”
溫九其實是個很嬌氣的人,前二十多年的生活優(yōu)渥,沒讓她養(yǎng)成什么公主病,但是骨子里也吃不了一點苦。這會嘴巴一扁,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我難受。”
“我還很冷。”
“我知道。”楚懷靳用了點力,把她往被子里一塞,掖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溫九就跟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孩子,艱難地翻身,屁股朝外,縮在床的最里面發(fā)抖,還故意可憐巴巴地抽了抽鼻子,像一只被拋棄的幼崽。
楚懷靳低著頭,用那雙看不清什么情緒的眼睛看著她,半響,像是妥協(xié)地嘆了一口氣,脫鞋上床,在她旁邊躺下來,“過來吧。”
溫九終于心滿意足地抱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熱水袋,就跟那只小狐貍一樣,在他胸口蹭了兩下,嗡聲嗡氣地強調(diào):“我難受。”
“我知道。”他的語氣充滿了無奈,看了眼她哭紅的眼角。
生病讓人脆弱,特別是難得看到一個不是冷冰冰的楚懷靳,溫九幾乎一股腦地把情緒都發(fā)泄出來了,一口一個難受,蹭著他委屈巴巴地撒嬌。
有些人,給個桿就能順著爬到天上去,溫九那雙冰涼的手摸摸索索地摸到了衣服里面,找了塊暖洋洋的地方,恨不得把整個人都貼上去。
“別亂動。”楚懷靳警告了一句。
“哦。”溫乖寶寶你說往東絕不往西九。
“……手。”
溫九繼續(xù)蹭蹭他,“我難受!”
“我知道,別亂動了。”
“哦。”乖巧.jpg
“手拿出去……”
“我難受!!”
“…………”
楚懷靳看著恨不得整個人縮在自己懷里的人,兩條腿還纏上來,有一種想把人掀下去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