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大悲寺的上山石階,都是許多年前由苦修的僧眾們用風(fēng)鈴山上的青石一塊一塊壘起來的,大小不均,高低不平,有些甚是因為頻繁踩踏而有些松動,因此一千八百四十二層石階走的分外不易。
即將抵達山頂時,遲緒的兩條腿都有些顫抖了,而一旁的趙瑞懷仍是健步如飛。
他經(jīng)常健身,身體素質(zhì)極佳。
遲緒跟不上他,只得停下腳步,雙手撐著膝蓋,俯身稍作休息。
趙瑞懷沒走兩步,也停了下來,“怎么累了”
不單單是他自己感覺辛苦,大部分長期坐辦公室的職員都氣喘吁吁,這不是什么丟人的事,遲緒點點頭,抬眸看他,“您先走吧。”
趙瑞懷作為領(lǐng)袖,要起到一個帶頭作用,除了剛上山那會故意落到后面,之后一直都走在最前面。
遲緒很希望他能等自己。
不過趙瑞懷沒那么體貼,他嗯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遲緒看著他的背影,站直身體,奮力跟上去。
這世界本就是如此,誰也沒有義務(wù)站在原地等待你,等你變得優(yōu)秀,等你變得富有,等你傾訴自己深埋于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愛,若不去努力爭取,只一味自怨自艾,便是活該。
遲緒緊跟著趙瑞懷,與其一同抵達了大悲寺,當(dāng)他回頭去看那漫長坎坷的青石長階,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而趙瑞懷在一旁搖頭嘆氣,他覺得遲緒僅在他之后登頂合情合理,他覺得那些還在半山腰的職員實在有待鍛煉。
遲緒沒有他那么多想法,他已精疲力竭,神色懵懵的坐在臺階上休息。
趙瑞懷就站在他前方一米處的平臺上,來來回回的踱步,時不時的還要看一眼腕表上的時間。
遲緒的注意力漸漸被他吸引,他感覺趙瑞懷好像特別焦躁,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孔雀,“趙總,您不累嗎”
趙瑞懷可算找到機會吐槽他們,“就爬個山而已累什么天天坐在辦公室里,起來走兩步都跟要了命一樣,身體能好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不健康還談什么努力工作。”
看吧,說的多順暢,一點停頓都沒有。
估計這幾句話得在他腦子里盤旋半個小時了。
遲緒幫著說好話,“他們也是平時比較忙,沒有時間,下班回到家還要畫圖紙。”
趙瑞懷對此并不贊同,“公司事公司畢,在公司里打魚曬網(wǎng)聊八卦,把工作都堆積在那,到了交稿的日子才沒日沒夜不要命的趕,然后說抱怨辛苦,抱怨時間緊張,這不對,不是好習(xí)慣。”
其實,趙瑞懷說的很有道理,事實就是如此。
可他的身份是領(lǐng)導(dǎo),這話若讓職員們聽到,心里肯定會有所不滿。
半個小時后,眾人皆抵達了山頂,宋大明白累的站都站不穩(wěn),休息充足的遲緒幫她清點了人數(shù),確認后,趙瑞懷帶著大家往大悲寺里走,門口有穿著迷彩服的門衛(wèi)。
大悲寺雖不收門票,但會詢問前來緣由。
趙瑞懷答,“是來寺廟結(jié)緣。”
門衛(wèi)放了行,他們從般若門進入大悲古寺。
遲緒忍不住問,“為什么說來結(jié)緣”
趙瑞懷一副你少見多怪的樣子,“要不我還能說,我來做旅游業(yè)考察”
“”
大部分商人都信佛,可趙瑞懷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心中自然也無佛祖。
不過他給大悲寺修了客堂齋堂,還翻新了藏經(jīng)樓,為佛像重塑金身,花了少說也有百萬,大悲寺的僧眾雖說不收錢財,不收禮品,但這種信徒的積功德之舉,他們還是很歡迎的。
趙瑞懷的錢沒有白花,住持為他們準備了三座客堂,在藏經(jīng)樓后古聲古色的四合院,正屋能住兩人,一般是接待來往客僧的,而東西廂房里皆有能容納六人的大通鋪。
有身體不適和來例假的職員在酒店里休息,上山的共有四十四人。
這就涉及到數(shù)學(xué)題了。
首先趙瑞懷肯定要自己獨居正屋,這樣一來就有兩間正屋和六間廂房留給四十三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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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個人肯定是擠一擠的。
大悲寺苦修,客堂環(huán)境并不是很好,住一晚大通鋪本就很難受了,要在多個人擠那就沒法睡覺了。
宋大明白愁眉苦臉的到客堂正屋里繞了一圈,樂呵呵的出來了,“這里面床還挺大的,三個人應(yīng)該也能睡下,要不就幾個瘦一點女孩睡正屋吧。”
如此一來睡通鋪的也沒法抱怨。
遲緒盯著趙瑞懷,悄悄在心里頭一算,雖然在寺廟里有些不太好,但他還是笑了。
“那不是還差一個人沒地方住嗎”
宋大明白如遲緒預(yù)計的那般瀟灑,“一個人那就沒問題了”
她說完,扭頭看向趙瑞懷,笑著問道,“趙總,讓遲秘書和您一塊行嗎”
趙瑞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擺弄手機,暖意融融的陽光穿透樹的枝葉,斑斑駁駁的落在他身上,他沒有抬頭,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遲緒沒有看到任何他期待看到的反應(yīng)。
難免有些失落。
眾人把東西放到各自要住的房間里后,前往佛堂燒香。
不少職員是誠心來拜佛的,畢竟大悲寺出了名的靈驗,只有趙瑞懷東瞧瞧西看看,也不知道在心里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