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嬈沒有防備,歡快的揚(yáng)起笑臉,小跑過去“嵐娘娘好些了么”
小秋的聲音放得輕柔下來,“回公主的話,我們家主子方才用了藥,正在榻上躺著呢,這會(huì)兒不曾睡下,想必瞧見您和七殿下,病也能好的快些。”
“七殿下用早膳了么奴婢去膳房給您準(zhǔn)備些吃食,主子總是念叨您用功辛苦。”
祁連朔頷首“麻煩秋姑姑了。”
小秋心想她家七殿下就是這般的人,雖然臉上神情不多,但為人彬彬有禮,其實(shí)是一位特別善良溫和的皇子,她心滿意足的福身,隨后去了御膳房。
果然嵐貴人瞧見祁連朔高興,臉龐上的蒼白都褪去不少,恢復(fù)了些許精力,臉色紅潤(rùn)了幾分,大約是喜悅的。顧嬈懂事,這會(huì)兒并不怎么出聲說話,讓祁連朔與嵐貴人續(xù)母子情。
兩人在流雪軒一道用了午膳才離開。顧嬈跟著祁連朔一路,“七哥哥,今日你還要去皇御房進(jìn)讀嗎”
祁連朔沒有回頭,“不必,今日休沐。”
顧嬈有些高興,小話嘮似的跟祁連朔說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祁連朔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氣氛出奇的融洽。
很快就到了皇子所,顧嬈口渴,就跟著去了祁連朔的住處。
祁連朔的住處被布置的很簡(jiǎn)樸,幾乎沒有出現(xiàn)甚么裝飾物品,類似于花瓶插畫之類的東西,沒有書房,在外間欞窗前擺放著一張?zhí)茨咀酪危善恐蟹胖鴰拙頃嫞唤菙[放著幾本書疊著放在一處,硯臺(tái)與毛筆擺放的相得益彰。
正中間還有祁連朔寫的一張大字。
顧嬈湊過去扶著桌角,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字嬈。
也不曉得這字是何時(shí)寫的,筆鋒干凈,棱角鋒利,帶著一股壓抑的怒氣與陰冷。顧嬈忽的想起那日大學(xué),祁連朔來找她,盛怒之中居然帶著一絲委屈。
祁連朔出現(xiàn)在顧嬈身后,忽的將手覆在顧嬈的手上,“想寫”
顧嬈只察覺到耳畔有祁連朔的溫?zé)岷粑曇魠s冷清無比,這樣的反差叫顧嬈微微扭頭,兩人挨得極近,他的唇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顧嬈不自覺點(diǎn)頭“想。”
祁連朔握著顧嬈的手,引著她拿起毛筆,在硯臺(tái)上沾上墨汁,換上一張嶄新的宣紙,筆尖在空中停頓片刻,才緩緩下筆,一筆一劃,一撇一捺蒼勁有力,一絲也不像是一個(gè)普通十六歲少年該有的氣度。
一個(gè)朔字赫然立于之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大氣與鋒芒。
顧嬈有幾分恍惚,來自身后祁連朔的氣息席卷她的心神,她小聲開口“七哥哥,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也不曉得祁連朔素日是用了什么熏香,還是衣袍被洗的時(shí)候用了何種香料,但味道卻又并不濃郁,清清淺淺非常舒服。
“嗯”祁連朔低低嗯了一聲,放開顧嬈的手。
這聲音太犯規(guī)了,低啞微澀,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的聲線,入耳便蕩漾人心。
顧嬈被松開了手,還呆愣了一會(huì)兒,覺得手背沒有了另一只大手的保護(hù),冷了好幾分,也是這會(huì)兒功夫,鼻尖的墨汁低落在宣紙上,留下一個(gè)原形的墨印。
顧嬈驚呼一聲,慌亂無比,“唔”剛寫好的一個(gè)大字,就這么被毀了。
祁連朔一揚(yáng)眉,“無礙,在寫一張便是。”
顧嬈不樂意,“我不,我要這個(gè)。”
祁連朔道“那送與你。”
兩人又寫了好些大字,午后時(shí)分,顧嬈很快犯了困,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就打瞌睡睡著,險(xiǎn)些一頭栽倒在地上,祁連朔橫抱起她,將她放置在床榻上,并蓋了被子。
也不曉得小家伙夢(mèng)到了什么,做夢(mèng)都小聲念叨著他的名字“七哥哥”
顧嬈的懷中還抱著那張被墨印穿透的宣紙,即便是折疊過黑色的墨水依舊清晰可見,祁連朔試著將宣紙拿走,卻不想顧嬈抱的挺緊,于是祁連朔就放棄了。
停頓片刻,他身后撫上顧嬈嬌嫩的臉頰,唇線微微下抿,卸下了所有的神態(tài),眼神略略瞥視著沉睡中的顧嬈,帶著一種審視與冷然。
過了會(huì)兒他才呢喃般道“真是一只肥兔子。”